天黑举事,霹雳乍响,电光掣空,一块火丸,碎为万星,银龙影欲灭,金乌翼已翻,丹鱼入舟,火鼠奔波,或棚上渐渐烧出紫藤花,或架头一齐点上红球灯,宝塔绮楼,千化万现,真天下之奇观也。
两岸茶棚,红灯万点,栏内观者,累膝叠踵。
桥上一道,人群混杂,梁柱挠动,看看若将倾陷。
前舻后舳,队队相衔,画船填密,虽川迷水。
夜将深,烟火船挥灯,人始知事毕。
时水风洒然,爽凉洗骨,于是千百之观烟火船并变为纳凉船,竞奢耀豪,举弦歌于杯盘狼藉之中,呕哑至晓乃歇。
读此可知黄君之所本,寺门文虽徘谐,却自有其佳趣,若描写几色烟火的情状,似乎更有活气也。
昔时川开以后天天有烟火,是盖用作纳凉之消遣,非若现今之只限于当日,而当日往观烟火者又看毕即各奔散,于纳凉无关,于隅田川亦别无留恋也。
天保时代去今百年,即黄君作志时亦已将五十年,今昔情形自然多所变化,读上文所引有如看旧木板风俗画,仿佛隔着一层薄雾了。
寺田寅彦随笔集《柿子的种子》于前年出板,中有一篇小文,是讲两国烟火的,抄录于下:
这回初次看到所谓两国的川开这件东西。
在河岸急造的看台的一隅弄到一个坐位,吃了不好吃的便饭,喝了出气的汽水,被那混杂汽油味的河风吹着,等候天暗下去。
完全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有一个多钟头茫然地在等候烟火的开始:发现了这样一个傻头傻脑的自己,也是很愉快的事。
在附近是啤酒与毛豆着实热闹得很。
天暗了,烟火开始了。
升高烟火的确是艺术。
但是,装置烟火那物事是多么无聊的东西呀。
特别是临终的不干脆,难看,那是什么呀。
“出你妈的丑!”
我不是江户子也想这样地说了。
却发见了一件可惊的事。
这就是说,那名叫惠斯勒的西洋人他比广重或比无论那个日本人更深知道隅田川的夏夜的梦。
若月紫兰在所著《东京年中行事》下卷“两国川开”
项下有云:
以前都说善能表现江户子的气象是东京烟火的特色,拍地开放,拍地就散了,看了无端地高兴,大声叫好,可是星移物换,那样的时代早已过去了,现在烟火制造者的苦心说是想在那短时间里也要加上点味儿,所以今年(一九一〇)比往常明显地有些变化。
在昼夜共放升空烟火三百发之外,还加上许多西洋式的以及大规模的装置烟火,如英皇戴冠式,膳所之城等。
但是结论却说:
我不是江户子却也觉得这些东西还不如那拍地开放拍地就散了的倒更是江户子的,什么装置烟火实在是很呆笨的东西。
听了他们两人的话不禁微笑,他更不是江户子,但也正是这样想。
去年的两国川开是在七月廿二日举行,那时我们刚在东京,承山崎君招同徐耀辰君东京林君与池内夫人往观,在柳桥的津久松的看台上初次看了这有名的大烟火。
两国桥的上下流昼夜共放升空烟火四百五十发,另有装置烟火二十六件,我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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