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你也知道江南富裕、鱼米之乡,文风鼎盛就算了,还那么有钱,而且离国都又近,北方人心里能舒服吗?”
“即便天下一统,我把话放在这里了,若是没有一个对北方有利的重大国策,南北仍然会如同前面数百年一样,根本不是一条心,甚至不会南方北方都不觉得自己是同一国的人。”
“这些,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张唯被干了个大沉默,半晌都没吭声。
他自己是中原人,不算南也不算北,但是中原这地方自古以来就是正统,南北都认,所以张唯这样的出身其实对南北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太多感受。
然而,有些事情只是刀没扎自己身上不觉得疼,并不代表他真是个睁眼瞎,连氛围都感觉不到。
朝中也有北方人做官的,陛下曾经开过几次科举,就算是北方文风不如南方,也总不可能一个都没混上来,但数量上确实是很少。
张唯以前还在御史台做事当差时,就知道同僚们私下里是不喜北方人的,他们甚至不觉得北方人是汉人,因为元大都就在北平,元人也是北方来的,所以即便知道对方就是汉人,照样私下喊人家北蛮子。
还挺好笑的。
曾几何时,中原也喊南方人叫南蛮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宋慎没等到他的回应,微微侧头,对着另一个方向:
“纪纲,方才我说的你听懂了吗?懂了多少?现在就我们三人,既然你听了,也可以说说你的想法。”
“没读过太多书也不要紧,你多少是在街头巷尾里讨过生活的,从市井百姓的眼光说说看,同样能对我们有所助益。”
纪纲一颗心差点提到嗓子眼里。
他知道个屁的市井眼光!
跟宋慎说的那些身世背景,可以说是半真半假。
真的那部分是,他的确是宿迁人,家里也的确不希望他从军;假的那部分是,他从没有在街头巷尾讨过生活,更没有去酒楼门口替主家扔过醉鬼和吃白食的。
他父亲当年跟随陛下,战死沙场后得了军功,母亲寡居将他拉扯大,好不容易培养成人了,自然不希望他跟那早死的爹一样上战场去,否则纪家就断后了。
于是,纪纲靠着父亲的那一点点荫功,才得以年纪轻轻便混成了皇城守卫。
若是不出意外,他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但偏偏现在出了意外。
要是同宋慎的对答出了什么问题,不仅守卫的差事丢了,说漏嘴了或许还得掉脑袋!
纪纲的汗水大颗大颗地冒,从额头直往眼睛里滴。
“小的小的愚钝,从前没有见过多少北方人。”
他吭哧半天才憋出来话:
“不过听人说,北方人虽然看着同我等没有什么区别,可说话做事却粗鲁得很,明明是文人,却仿佛军汉一般,还不喜吃米饭,更爱吃面。”
“其余的了解并不多,全都只是听说。”
当然是听说的,但都是他守城门时听同袍和进进出出的那些官员们说的。
不是市井小民所言,却也大差不差了。
宋慎点点头,没有太去计较,只重新转头对着张唯说:
“你看,从明兄,南方人对北方人的态度可见一斑。”
“陛下是一位决意要南北一统的雄主,他既然当初决定分封塞王,便足以说明他想弥合南北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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