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妮披头散甚至连妆容都没有化,两颊浮出一些斑点,样子比秋来往日任何一次见她都憔悴。
房间里的座机只剩一个裸露的水晶头,秋来的视线只绕卧室看了一圈,便判断出她现下的处境。
“老师,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秋来一见面就惊讶道,“我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您,又想到那天的协议心里害怕,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他们居然真的这么过分”
“不然我们报警吧老师,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秋来义愤填膺。
冯安妮只犹豫了一瞬间,便否定了这个提案,像她这样的人,社会地位和名声大于任何东西,她摇摇头,“秋来,谢谢你来探望我,能把你手机借给我吗我需要打个电话。”
许秋来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请求,而且她大概知道她这几通电话会打给谁。
打给情人,对方大概率会向她哭诉自己的遭遇,打给家人,对方肯定劝她挽回婚姻,求程峰回心转意,那些贵妇朋友更是一个比一个靠不住。
只大约十来分钟,冯安妮便红肿着眼睛打洗手间门。
秋来相信她对自己现下的处境危急到什么地步已经有了一定认识,趁势替冯安妮递上纸巾,轻拍她的背,挥出自己十二分的洗脑功力轻声安慰道“老师,您在顾虑什么呢害怕离婚吗我虽然不认识你的先生,可他已经都这样对你了,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分明是你在遭受非法待遇,为什么不能用法律保护自己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个独立勇敢的人”
半哄半劝中,冯安妮终于忍不住靠在她怀里失态地低声啜泣起来,不知道是为自己即将失去的贵妇身份痛心,还是为未卜的前程感到恐慌。
秋来声音轻柔安抚,面上一副悲天悯人,眼睛却不时看表。
心想她花那么大力气混进来,可不是来听人哭诉的。
好在第五分钟过去后,冯安妮终于哭够了,她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注视她,紧紧握住她的手“秋来,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想要拜托你,我能信任你吗”
许秋来面上有一两秒钟的懵懂茫然,随即,她像是意识到自己被委以重任,终于反应过来,眼睛里闪着水迹同样努力地回握她,神色凝重“当然,不管怎么样,我肯定站在你这边,我会帮你的,老师。”
接下来,冯安妮带着她穿过长廊,叫秋来帮忙把大厅一支一米来高的嘉庆官窑花瓶小心翼翼抬起来,从中倒出一支钥匙。
见许秋来疑惑的视线,冯安妮有些尴尬,却又不知怎么解释。
这还是她刚嫁进来,和程峰关系最亲密的那会儿,悄悄用他的钥匙刻的复本。
程峰为人疑心很重,平日在书房办公,她想送茶点连进都不给进。
也多亏了他自始至终不曾对自己放下的戒备心,联想前面净身出户的两个前任,冯安妮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一个枕头上睡了几年,朝夕相对,她其实对程峰藏东西的地方清楚得很。
推开三楼一间影音室投影幕布后一间隐秘至极的暗墙,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门,冯安妮用锁将钥匙打开,里面是一间狭小的储藏室。
架子上码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文件夹,几小摞美钞和现金,她看也没看,直接打开其中一个柜子。
重头戏这才来了,里面是一个半人高的保险柜,只有虹膜和密码两种开锁方式。
秋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小声惊呼,冯安妮食指竖在唇畔,示意她噤声,然后专心输入密码,她每按一个数字都停顿一下回忆,一旦输错三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程峰那边会立刻得到提示。
密闭的室内一丝风也不透,一连两次,密码却始终显示错误,冯安妮此时已经把所有的程峰常用密码试完了,不敢贸然再动。
实在没办法,她只得回头向许秋来求助“你是q大计算机系的学生,前段时间不是还参加过信安大赛吗这种程度能不能不触警报把保险柜打开”
秋来在网上搜索了保险柜的牌子和型号,现这还真是一件十分冒险的事情。
“要是触警报,老师,我不会被捕坐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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