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温和的太子,也会诛心一套,那名言官被堵得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竟是站起身来,心中一横。
“臣敢以死证清白!”
言官向来不怕死,反倒以死进谏是他们最为骄傲的事,而帝王最怕的就是这些言官不要命的样子,死一个他一生的政绩都会被划上污点,甚至在后世被人所谓会。
明宣帝听着言官又来这种以死相逼一套,也是笑了,大手一挥:“你要以死证清白,自去,朕查过太子给的证据之后,你是白死或是畏罪自尽,自然也会公告于天下。”
帝王居然也有不吃这一套的时候,那站起身的言官脸上阵红阵青,太子嗤一声笑出声,讽得他真恨不得要一头撞死。
其余人有种大势已去的悲戚感。
明宣帝显然是听信了太子,换了是他们,他们也得信。
一朝储君自请罪,字字有力,太子是被人换了吧!
站着的言官脚一软,跌坐回地上,已有人开始喊冤,说并无和毅王勾结,只是得来消息,怕齐王乱了大统。
明宣帝只冷冷看着他们,淡声吩咐:“锦衣卫,把这些言官就地审理,反正都想名留青史,他们不会怕死。”
这是开朝以来,首位皇帝要对言官用刑,而且就在这太和殿外。
太子身后一片喊冤声,万鸿羽心中一凛,当即令命并传达:“佞臣乱政,诬蔑皇子,以下犯上,今听圣令,审!”
锦衣卫大声应喏,已有人转身去取庭杖。
赵晏清听着尘埃落定的声音,心中生痛,久久才睁开眼。
他却看到了明宣帝接过张德手中的伞,一步步往兄长那去,太子看着帝王前来,眼眶一热已忍不住咽呜出声。
在他身上已肆意浇了许久的雨水被大伞挡住,他亦被明宣帝抬手拉了起来。
已是一般高,甚至是超越了父亲的太子,眼前模糊一片。
他手里被明宣帝塞了伞,听到帝王低哑的声音:“赵晏嘉失德,朕今罢黜其储君之位,即日起圈禁于西五所西华宫侧,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允探望。”
太子手中一重,泪亦止,再度跪地叩首:“愿父皇万安。”
禁卫已上前,朝太子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明宣帝站在雨中,看着自己一手教养的嫡长子慢慢往西边去。
帝王抬着头,细雨凉凉落在脸上,想到长子小时候茫然问自己:“父皇,儿臣的名为何要取嘉字。”
他说:“嘉言懿行,我的太子,必要品格高尚,才能成为明君。”
长子又问:“那三弟呢,为何是清字。”
他说:“取平、和之意,能助兄长平天下,与兄长和和睦睦。”
长子似懂非懂,最后还是郑重点头:“儿子身为兄长,不该要弟弟劳苦,儿子会给弟弟一个天下太平,让他只高高兴兴陪着儿子。”
那个时候,太子才五岁,他的嫡次子刚出生。
明宣帝就感觉到眼角有热意,他眨了眨眼,为人父的悲意袭来。
“父皇。”
赵晏清不知何时已来到明宣帝身边,手中是兄长经过他时交来的伞,兄长说父皇年纪大了,经不得寒。
言官的惨叫在耳边,两个儿子的关切都在他眼前。
明宣帝快速再眨眼,再看向赵晏清的时候已恢复帝王的威仪,如巨石不可撼动,顶天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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