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壑难填的撕扯心痛下,她又隐隐生出几分找到同伴的卑劣安全感---季宴礼的伤痕让余幼笙意识到,无可挑剔的丈夫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而不再只是她独自的过往狼狈。
无论缘由如何,她依赖这份婚姻,而正因为这份依赖、正因为知晓长久稳定的关系必定需要双方相互扶持、互相提供价值,余幼笙始终在找,她还能为季宴礼做些什么。
简而言之,因为发自心底珍重来之不易的婚姻,余幼笙不愿她永远处于被动位置,哪怕男人的主导意识都源于善意与贴心。
季宴礼是太完美的结婚对象,完美到余幼笙每日清晨见他早起做饭、午时打开惊喜餐盒、甚至每日睡前的新饮品,会极偶尔地感受到泡沫般地虚幻美好,从而生出想要对方也稍许依赖她的想法。
过往二十七年人生里,她习惯于随波逐流,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认识到,如若想要得到,原地止步总归不行。
“……结婚前你说过,在你这里,我可以做一个坏孩子。”
两道压抑呼吸交缠中,余幼笙听见她不算悦耳的声音响起,手停留在男人心口位置,抬头撞进漆黑而专注的眼眸,轻声:“季宴礼,在我这里,你也不需要永远坚强。”
尾音掉落,她只觉月要上被坚实滚热的手臂环住,下一秒就被稳稳抱着放在旁边梳妆台,双脚悬空。
男人湿热的前额抵着她,干燥宽大的掌心抱住她贴在心口的右手,不如往日温和的气息极具攻击性。
滚热哑声沉沉压在她耳边:“不害怕?”
语言苍白,余幼笙没再任由男人握紧她的手,反而牵引着对方掀起她衣摆,露出一截雪白平坦的小腹。
患病近十三年,她左右两侧小腹每日四次都要被尖刺穿皮肤,即便针头再精细微小,常扎针地方的仍能看见痕迹,时而落针的位置不好,还会有包块和淤青。
领着男人稍显粗粝的手,余幼笙带季宴礼抚过她被细针亲吻过上万次的肌肤,忽地觉得,两人袒露伤口的模样有种苦中作乐的好笑。
她将头靠在沉默许久的丈夫肩膀,侧脸感受男人右肩的陈年伤疤,反问:
“那你看到我身上有伤,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觉得难看。”
“……不害怕。”
季宴礼低头去看她平坦小腹,在余幼笙的俯视角度,将男人绷紧的咬肌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会心疼。”
男人向来情绪掩饰的滴水不漏,这是余幼笙第一次听,季宴礼声线因为难以自抑而轻微颤抖。
男人近乎执拗地将她圈抱怀中,一次又一次地俯身落吻在她细小密麻的伤口,小心翼翼的轻柔动作近乎虔诚,嘶哑声音近来鲜少地呢喃她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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