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得含蓄,若是寻常人家,可不只是闹,非要把人打出来,追出个二里地不可。
吴长发又抽了两口烟,神情隐藏在缭绕的烟气里。
“哪里会闹?她婆家穷得叮当响,大儿子要死了,一直靠药撑着,大儿媳生了个赔钱货,下面还有几个弟妹要养,现在有苦主要买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儿媳妇,她婆家当然很愿意。”
谢吉祥听得直摇头。
虽说村子里不讲究,这也太不讲究了一些,十五年前自杀的这名死者,居然是被自己婆家卖掉的。
后面的事,就跟吴长发一开始说得差不多了。
她被卖过来,逼不得已抛夫弃子,只得在新婚夜上吊自尽,了断了残生。
可这,跟今日吴家这起案子有何关联?
谢吉祥还没来得及问,吴长发就主动开口:“当时那女人也是穿了一身嫁衣。”
她死在新婚夜,当然穿着一身嫁衣。
这其实不算多大的关联,只不过吴周氏的死确实很诡异,她一不是新婚,二无再婚的可能,可凶手偏偏给她精心打扮,换上了特地才准备的嫁衣。
这一
身嫁衣,对于凶手或者吴周氏来说,肯定意义非凡。
谢吉祥看吴长发再也说不出别的,才看向吴家其他人:“你们可知当年这段往事?”
吴韩氏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失神的吴长发,叹了口气:“我家男人都说只有几个老人知道,我也是听说那女人有相好,根本不知她成过亲。”
说着说着,吴韩氏又哭起来,她伸手使劲打了几下吴长发,差点把他推倒在地。
“我都让你不要管不要管,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吴贵友一家子死的死散的散,人家做鬼找不到人,只能朝咱家下手。
紫娟的死都怪你!”
吴长发低头不吭气,任由婆娘打骂。
他心里估计也是这么认为的。
当年若不是好心,去帮忙爬上房梁放那女人下来,如今又何苦给自家引来惨事。
这时,吴大光却上前拦住了吴韩氏:“娘,我爹也是好心,再说,也不一定是什么恶鬼索命。”
谢吉祥颇为意外地看了吴大光一眼。
或许是常年跟着金虹盟做事,又或许年轻人本就不信这些,所以吴大光意外理智。
他看着一脸愁苦的父亲和痛哭流涕的母亲,倒是撑起了长子的责任。
“爹、娘,弟妹的死咱们应该怪的是凶手,杀人的才是祸害,不要自家人相互埋怨了。”
这话说得真是敞亮。
就连赵瑞都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开口:“吴兄弟所言甚是,既然你们都不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官府接下来会在村中走访,若是有不妥之处,还请见谅。”
官爷们肯定要询问吴长发家的事,村里的婆娘懒汉都是碎嘴子,指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还是提前安抚一下死者家属比较好。
赵瑞也算是有经验,果然吴大光一听就点头:“明白明白,只要能抓到真凶,俺们就踏实了。”
谢吉祥看话问得差不多,最后又道:“除了贵宅隔壁虎子媳妇有嫌疑,贵宅还想起哪位嫌疑人,都可同校尉直说,我们会逐一排查。”
大概交代几句,赵瑞便安排好两名校尉专门询问吴家人的口供,自己则跟谢吉祥往五里堡村中心的大榕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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