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吉祥抿了抿嘴唇,还是浅浅笑了:“多谢邢大人。”
邢九年道:“其实
阮大确实是死于马上风,但他死得并非那么急促,根据苏红枣的说法,他夜里宵禁前回了苏宅,已经喝过酒了,那酒里虽有仙灵脾,却并非到了让人一喝就死的地步,阮大之所以会命丧昨日深夜,恰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
谢吉祥听得非常认真。
这个经验老到的仵作教给她了许多常人需要摸索多年的知识,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也想起了曾经的过往。
谢吉祥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把思绪放在案情上。
邢九年娓娓道来:“昨夜宵禁之后燕京下了暴雨,雨夜本就潮湿憋闷,若是做剧烈运动的话,呼吸也不会特别顺畅,人的情绪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而阮大刚好喝了带有仙灵脾的药酒,又加之苏红枣已经拿回卖身契,算是大喜事,所以他情绪更为激烈。”
“这都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他从阮家去苏宅的路上,一定被什么砸了头,导致头部淤血不散,同苏红枣行完房事之后他才会突发中风,以至不治身亡。”
“我查明这一点后,才决定出去炸一炸苏红枣,但她显然毫不知情,也就是说,阮大的死应当不是她亲手所为。”
谢吉祥若有所思点点头,她道:“我记得燕京的所有主道,从阮家的梧桐巷去往苏宅的香芹巷,若要穿行小路,其实不到两刻就能到,但考虑到夜已深沉,小巷子里没有灯火,所以阮大极有可能走的是最近的一条大路。”
谢吉祥眼睛一亮:“就是红招楼所在的庆麟街。”
庆麟街也毗邻运河,却与南码头是相反的方向,那边高楼林立,一整条街都是商街,庆麟街的东街都为正经商户,白日夜里很热闹,而西街则是风月之所,到了晚上更是灯火通明。
如果阮大走那边,也在情理之中。
邢九年道:“丫头记性好。”
谢吉祥抿嘴笑笑,随即却说:“可若阮大是在那边被人袭击,又是谁要害他?夜里的庆麟街人来人往,凶手又如何不被人瞧见?”
邢九年敛了敛眉眼:“丫头哦,有人若心生歹念想要害人,无论如何都能办到。”
谢吉祥叹了口气。
邢九年道:“阮大头上的伤有些特别,待回去家属再签一份验尸格目
,我们再仔细详查。”
说着话,皋陶司到了。
阮氏姐弟还没到,邢九年又提溜着徒弟回去安置死者,赵瑞就领着谢吉祥穿过右侧的回廊,一步步往皋陶司后面行去。
越往后走,越是凉爽。
高大的翠竹茂盛喜人,遮天蔽日,挡住了早春的灿灿朝阳。
赵和泽在前面引路,跨过月亮门,抬头就是一处更为精致的院落。
后院比前院要精致许多,虽隐藏在密林深处,却自有一派雅致。
除去后房,左右两侧还有偏房,形制很是规整。
赵和泽上前打开房门,请了两人进去,赵瑞很随意地直接进了左侧的书房,对谢吉祥道:“坐。”
这会儿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谢吉祥倒也放松,她左右张望,发现这里的布置颇为精巧,很有赵王府赵瑞的那个无风斋的风韵。
年少时,谢吉祥也随母亲去过许多次赵王府的。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指了指书房里挂着的青竹画:“这是王岑先生的真迹吧?我记得原来挂在你书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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