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刚起了身,又是忐忑,又是惶然:“如今已被长公主撞破,夫人您……”
“此事本就是我糊涂。
今日被婶婶一通教训,便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幡然醒悟,当然得推成长公主的功劳。
她重新拿了那信笺来看,声音渐渐低沉:“去把剩下的拿过来吧,今儿……一道都烧掉。”
“夫人……”
青雀诧异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这几个月来,她的日子,都在提心吊胆里过。
哪个大丫鬟愿意帮自家夫人传递私信,帮着她私相授受?回头被人发现,头一个倒霉的便是她们。
她是心软,到底架不住陆氏几番哀求,这才不得已,找了外面那个信得过、且有求于夫人的小混混印六儿,帮忙送信。
如今陆锦惜这意思竟然是……
要放弃了?
一时间,也不知是欣喜还是感动,即便是青雀向来稳重,也面上复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生怕陆锦惜反悔一样,忙道:“奴婢这便去,这便去!”
说完便退出了这屋,进了对面那屋。
那是陆锦惜平时休息的屋子。
想来,有点私密的东西,都藏在那边了吧?
陆锦惜坐在椅子上,回想起青雀那表情,竟觉得有些好笑,可一回想,又尽是心酸。
陆氏的信上写“每每翻而阅之”
,证明宋知言送来的信,她反反复复看过多次,并有极大的可能保存了下来。
可她不知道在哪里。
陆锦惜穿来之后,大部分时间在病中,身边十二个时辰都有人伺候,并不敢四处翻箱倒柜探寻原身的秘密。
现如今要找这些信,自然只能找个借口,让熟知的青雀去寻了。
“烧”
,便是借口;叫青雀去取,则是一“诈”
。
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没一会儿,青雀便捧回来一只不大的紫檀匣子,轻轻搁在了陆锦惜身边的方几上。
“奴婢没敢动过,都是您平日里自己放的,都在里面了。”
匣子一打开,里头便是一层一层的信笺。
不同于陆氏用的青白笺,这匣子里多是泥金的冷金笺,上头的字迹也可谓是颜筋柳骨,自有一股沉稳规整之气。
这些,便该是宋知言的信和字了。
陆锦惜拿起来,从头到尾,一封一封地瞧了一遍。
青雀只当她是烧之前,想要缅怀一遍,就站在一旁不敢催促,只是时刻注意着。
陆锦惜浏览的速度很快。
凭着这宋知言信中的只言片语,她竟然也拼凑出了一个囫囵的故事。
原来陆宋两家乃世交,陆氏与宋知言更是打小认识。
二人一道长大,青梅竹马。
到得那情窦初开年纪,便私定了终身。
没想到,十一年前,新登基没两年的庆安帝,一纸诏书,拆散了他们,让陆锦惜嫁给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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