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紧抿,又让人觉得并不是白日里那个谁都能生出亲近之心的顾觉非。
不过这会儿鬼手张也没去想那么多。
他推了推,见顾觉非没动,就知道这应该是喝多了:“嘿,打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是杏芳斋里喝过再来的。
还敢跟我喝?醉不死你!”
这么嘀咕完了一句,鬼手张便也不管他了,自己便向着那挂着厚帘子的门处去。
正赶巧,汤氏知道他们喝酒,夜里睡得总是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眼见张远志一个人出来了,脚底下跟驾着筋斗云似的,却没见顾觉非,她奇怪道:“顾大公子呢?走了?”
“走什么走?”
张远志还算清醒,一指里屋,“早喝倒了,看这架势估计也回不去了,你给他抱床被子。
那炕上虽暖和,身上不盖,怕也着凉。
明儿一早醒了,我还得给他开药,那才是浪费了。”
汤氏掀了帘子,向里看了一眼。
人果然是倚靠着就睡着了,只是人侧向里面,估摸是真醉了。
“唉,昨儿还是顾太师寿宴,怎么夜里反倒出来?该不会是你那药方给出去,真让人家受了委屈吧?”
“呸!”
鬼手张走到外间桌上,给自己倒了一盏冷茶,刚喝一半,听见这句就炸了。
“平日里你冤枉我也就够了,帮着将军府那个冷心肠的妇人怼我也就算了,这这这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事,怎么还能我背锅了?”
汤氏看着他。
鬼手张来了气:“他爹那是报应!
挑人脚筋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手软呢?风湿老寒腿又算个屁!
他要瘸了废了,我欢天喜地弄把轮椅给他去!
都说了,孝这种事,论心不论迹,父子俩哪里真有计较这种事的?”
话一说完,鬼手张觉得自己可有道理了,一时露出几分得意的面色,抬眼就要再跟自己老妻理论两句。
谁想到,一抬眼——
汤氏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你再胡咧咧,再胡咧咧我抽死你!
鬼手张顿时一颤,一缩脖子,声音立刻就小了下来:“反、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吧……我这事儿做得的确不厚道,也的确想坑他来着。
可本质上也就是让他心里不舒坦一下罢了,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哎,你干什么去呀?”
话说到一半,汤氏白了他一眼,已经走了。
听得他问,她也没回。
过了一会儿,便抱了一床被子来,走进了里屋,再出来的时候,手臂上已经挽了件外袍。
鬼手张一看,顿时乐了起来:“虽说这天底下,我就服他跟大将军两个。
不过他混得,可比大将军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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