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狐
仙。”
他举起桃木剑,剑尖指向那条泛着毒液的柳枝,“狐仙杀人从不借助外力,直接咬断猎物的脖子,攫取精气即可。
道行高的狐仙享受凡人的供奉,更不需要这样阴毒的法器。”
“哦?”
观音摩挲下巴,眯起眼,兴致盎然地问,“不是狐仙,那我是什么呢,小天师?好好想想该怎么答,答对了有赏,若是答错了,那不好意思,我这人赏罚分明,请挨我一鞭吧。”
嘀嗒。
倒刺的汁液滴落到光滑如镜的地砖上,腐蚀出坑坑洼洼的痕迹。
如果那长鞭似的柳枝打到身上,恐怕会烧穿皮肤,腐蚀血肉,伤口深可见骨。
沈司星警惕地盯着那根柳枝,轻咬下唇,唇瓣因用力而发白。
他毫不怀疑那假观音说的话,要是对方当真抽一鞭子过来,他躲是能躲,可以不被打中要害,再与之周旋,但怕是要吃一顿苦头。
“既不是狐仙,也不是孤魂野鬼。”
沈司星双目充血,细细观察假观音眉宇间每一丝细微的反应,“你身上没有鬼魂的阴气,这也是为何,我在白天没能发现你的存在。”
“哼。”
观音卷起一截柳条,绕在金灿灿的手指上,对沈司星的话不置可否,“小天师,你的能耐就只是如此吗?真是令人失望。”
对于假观音的挑衅,沈司星分毫不受影响,不紧不慢地分析:“你能操纵狐仙为你办事,甚至发展出徒子徒孙,盘踞一方,与凡人中的渣滓狼狈为奸,拐骗无辜人家的孩子,掩护他们的罪行。”
“这话说的有点难听了哦。”
观音横插一句,辩白道,“来观音庙的凡人求我赐他们一个孩子,我便给他们孩子,他们不求,不就没这事儿了?怎么能说是我的错处?”
一顿牙尖嘴利的狡辩,把沈司星气得头皮发麻,晏玦也跟着唧唧叫骂:“不要脸,坏东西!”
沈司星握紧剑柄,冷静道:“你是修炼到驭鬼的某种精怪,假如我没猜错的话——”
他的视线滑到假观音的柳枝长鞭上,豁然开朗:“柳树精?”
柳树成精,栖身在观音像的玉净瓶中,后又附身到观音金身内,鸠占鹊巢,将观音庙变作阴庙,享受人类贪婪和繁殖欲共同点燃的供品。
源源不竭的愚昧信仰成为助它修行的泉眼,竟然独自练成“驭鬼”
,能操纵鬼魂,也能操控那些修为远低于它的狐仙。
它躲在观音金身后,躲在一众狐仙身后,寻常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一切的源头竟然是一只名不见经传的柳树精。
在听到沈司星提及“驭鬼”
时,假观音已坐直了身子,生出几分兴趣,等沈司星直截了当说穿它身份时,假观音忍不住拊掌叫好:“呵呵,不赖么,看来是我的问题太容易了点儿。”
“既然是修习玄冥之气的同道中人,那我今晚便高抬贵手吧。”
假观音挥手,阴风呼呼吹拂,虚掩的雕花木门砰的一声大开,“观音庙信众无数,不是你有本事插手的,立刻离开朱河县,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还能保全你的性命。
若是执意
留下,管你不该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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