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官轿停了下来,前面的两个鸣锣的差役与四个捕快调转方向,朝北侧人墙而来。
将惊愕不知所措的人群拨开,官轿在后来到闹事地停下,十八个捕快拔刀出鞘像一堵墙,将北、西、南三侧的人群死死拦住。
唯有东边十几米开外背对城墙的徐卿玄与小谢能够一览无余。
此刻,胡府的十个未来得及趁乱溜走的恶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控制住,想逃却逃不了,一个个灰头丧气地跪在地上,面对秀才的尸体,身体不住颤抖。
凡人见不到的徐卿玄与小谢对望一笑。
官轿落地前倾后,一个丁夫掀开轿帘,从里面走出一个约摸二十七岁的男人,长方脸,面庞消瘦,略显乌青的单眼皮,眸子间时时拂过一丝丝令人难以捉摸的意蕴,似佞谄又似刚正疾恶。
头戴二梁乌纱帽,穿纹绣?鹕补子的圆领青袍,腰系素银带,足踏皮靴。
当青袍官员往前迈了几步后,那个丧父悲恸的姑娘急忙跪行到他面前三尺处,泪如雨下地磕头道:“求知县大老爷为民女做主呀!
胡府的家奴杀了民女的父亲,又欲强霸民女!”
边说边磕头。
青袍官员看了看躺在东侧十步外的地上衣乱裳碎的男尸,以及男尸侧边跪倒一地,发抖惶惶的十个胡府刁奴。
又侧头看了看北侧六步外躺在地上,腹部深插着一把刀,鲜血汩汩,生死难料的胡二少爷,以及其西北角被一个褐衣书生死死抱住双腿,双手沾血的杜阿稠。
此时的杜阿稠已经毫无往日的跋扈狂暴,与青袍官员对视时,面颊发颤,眼神闪躲。
死死抱着他大腿的郑恺,脸上尽是抓痕,鲜血淋漓,披头散发,身上还有周围散布着胡府家奴逃亡时抛弃的香花、香草、胭脂水粉、珠钗银钿,一片狼藉。
当郑恺的目光与青袍官员对视时,一脸地赤诚与扞不畏死。
青袍官员深知其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着,青袍官员把目光投向东侧三尺处磕头求公道的姑娘,开口道:“本县乃南乐县的知县溥玮役,姑娘你姓甚名谁,与死者有何关系,家住何方?”
姑娘拭了拭泪水,直跪回道:“禀大人,民女姓姜名仙兰,家住南乐县西南城外的康桥村。
今早民女与家尊来到县城办事,不意在东北城门附近遇到胡府的二少爷胡守仁所带的家奴。
胡守仁上前欲轻薄民女,亡父据理抗争,不想,胡守仁在恼羞成怒之下竟然令十几个家奴对亡父拳打脚踢,致使家尊七窍…流血…而亡…伏望大…人为民女…做主呀!”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郑恺死死抱着不断挣扎欲逃的杜阿稠,泣声道:“求求堂尊为枉死者申冤做主呀!”
溥玮役令姜仙兰起身,正欲开口。
不意,杜阿稠冷视着他,故作伤感地道:“溥知县,此狂徒在大街上见到那姜仙兰美貌动人,欲行非礼之事。
被我家少爷发现当即制止,不想此贼奸刁放肆,暴怒之下拔出匕首直刺少爷,踢倒姜枫焕致其当场身亡。
小人欲去告官报案,可被此贼死死拦住。
所幸上苍有眼,知县大人神兵天降,令凶匪难遁,周围有那么多的百姓都可以作证。
求求大人法审逆寇,为我家少爷、姜枫焕申冤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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