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雪,走山路回来本就危险,正常情况下祖父定是要在故友那里住几日才对,怎么会今日就要着急着回来?除非,除非是阿意——
一出了门,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钟祺眉头紧紧皱着,“二哥一定知道,我再去找二哥问问!”
钟沛英立马跟上,“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
天大亮时,雪终于停了。
崔清若坐在床边支着脑袋眯了一会儿,忽然被一声若有若无的动静惊醒,眼中一喜,忙低头看去,“小祖宗哎,你可终于——”
但话还没说完,触及小姑娘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崔清若脸色陡然变了,“鸣翠,快去喊姚大夫过来!”
她边说边用手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哄着道,“是不是做噩梦了?不害怕,不害怕,大舅母在呢,咱们阿意不害怕……”
但床上的人仍旧挣扎不断,嘴唇不停阖动,连带着额头上都沁出了层层汗珠,崔清若看得心疼,俯身过去听了半晌才突然想起来阿意是不会说话的,自己也跟着急出了汗。
好在姚大夫本就在耳房那里亲自看着汤药,闻言立马赶了过来,诊脉后,当机立断决定施针。
这般,折腾了小半炷香功夫后,床上的人才安静了下来,脸上潮红褪去后,竟是半点血色也无。
崔清若还坐在床边握着小姑娘的手,见状愣了半晌才抬头看向姚大夫,只期盼着能从姚大夫那里听到一句好消息,但姚大夫嗓子已是比昨日还紧绷,“夫人……”
只能熬着,能不能醒来,听天命。
一句话落下,整间屋子静得连根针落下来都能听得见。
崔清若狠狠闭了下眼,才将眼泪忍了回去,她不信,不信上天真就如此不公如此狠心!
床上,阿意不知晓整个钟府的人都在盼着她能醒来,她以为自己早就醒了——
千佛寺早些年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寺庙,连先皇都曾来过多次,可谓盛极一时,直到当今圣上继位,对礼佛一事并不看重,千佛寺才慢慢冷清下来。
但纵是如此,香火也远非其他地方的寺庙可比的。
寺中后院厢房中,阿意听见门阖上的声音后,悄悄睁开眼睛,果真看见屋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她就说嘛,孙嬷嬷那么爱赌牌,怎么可能忍得住一连好几天都不赌?
厢房里的床本来就高,现在冬天上面垫了厚厚的褥子就又高了几个度,阿意从上面滑下来时,虽然足够小心,仍是差点摔倒,吓得她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淡淡的香火味萦绕在鼻尖,几个月前,刚和祖母一起来千佛寺住时,阿意还觉得这味道有些呛鼻子,现在倒是适应了不少。
她小心翼翼穿好鞋子,踮着脚尖到了门口,先趴在门上听了又听,确认外面没有任何声响后才将门打开挤了出去,然后迅弓着身子沿着墙溜出了院子,一路沿着小道到了一排墙面已经斑驳的小屋前才停了下来。
这里差不都已经是千佛寺的最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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