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深深的注视着自己的小儿子,余正君叹息一声。
“大抵,你也继承了我这体质。”
此刻的余昀尚不以为意。
坐上轿子后,他一时想着府中的爹娘姐姐们,一时想起自己过往种种不孝之举,一时又觉得,此生不必尽孝,来世给爹娘们当牛做马便是。
此生,他要做她的郎君,他要留在深宫,他要时时刻刻、每时每刻都在她的身旁。
那过往全京城最不羁的余家小公子,竟有甘愿成为囚笼中一只雀儿的一天。
按理说,男子该于黄昏时刻出嫁,如此方才称为“昏礼”
。
可整个后宫也就一个君后配有个婚礼,其余哪位不是选秀入宫?既如此,便也不必有那许多的讲究。
余家人也不愿儿子未进宫便树敌,见余昀催着早些入宫,便也顺水推舟同意了下来。
这舟推的,福太贵君也甚为满意。
双喜公公亲自过来迎接,阵仗很大,可没瞧见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到底叫余昀情绪低落了几分。
双喜公公多精的人呢?也不点明,只笑着道:“余公子,你既入宫,便也可称福太贵君为一声父亲。
那么坤宁宫,便是你的娘家。”
这话说得妥帖,余昀一时心底又欢喜起来,便听双喜公公继续道:“你年纪小,将将及笄,到底委屈了些,福太贵君便觉着,你不妨先在坤宁宫呆着,待到黄昏时刻,便可乘那红轿前往乾清宫。”
“如此,既是侍寝,亦是出嫁。”
既是侍寝,亦是出嫁。
对于余昀这样满脑子都是陛下的人来说,这话动听极了,叫他看双喜公公也顺眼许多,再无微词,便这么顺当当地去了坤宁宫。
与福太贵君自是一番父慈子孝不提。
福太贵君与余昀讲了许多陛下幼时趣事,还有些小爱好,待到下午,便又有那内务府的公公过来教他规矩。
黄昏时厚厚的晚霞挂在天边时,那顶红轿,便自坤宁宫去往乾清宫了。
“哀家的确喜欢你这孩子,可这位份,却是陛下来定的。
怎么定,便看你如何侍寝的了。”
福太贵君的话似在耳畔回响,余昀下午也卯足了劲儿学。
可真正瞧见那人时,却仍旧难免呆滞了几秒。
似乎所有的不舍、忐忑、决心、忐忑,在看见她的那一刻,都融为瑰丽的存在,越他过往的所有想象。
只觉得,走到这一步,真是值了。
值了。
少年热情极了,与旁人不同,抱着她时一个劲儿地喊着。
“陛下,陛下”
声音还带着少年特有的腔调,偏偏又带几分沙哑,交杂成一种奇特的魅力,只叫她觉得心底痒极了。
许久,忍无可忍后便喊一声:“闭嘴。”
少年被她吓到,可转瞬又再度喊起了:“陛下,陛下”
只那声音里有几分委屈,似是不解为何被呵斥。
可这人脸皮也极厚,被呵斥后不仅没有反思,反倒将她抱得更紧,只觉得两人似长在了一起一般。
像是一片河流中,相距不远、却也各自生长的两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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