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微睁大了双眼,看着忽然笑了笑,不再同之前那般看戏时无情,她没纠结真假,只无奈道:“好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你想要我做什么?”
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交易,她想。
她被掳来禅院,因着会读书写字,与那住持交易,换来了苟且偷生的机会,之后,无数的交易让她得以放下那把火,少年们同样如此,他们帮忙找到并搬运火油,而她会尽可能给他们创造逃亡的机会。
“你回去的路上,若是见到弃婴,收养她。”
嗯?女人有些奇怪,观音禅院很少掳到孕妇和幼儿,毕竟瓦朝对女性的保护很严厉,而幼儿又金贵吵闹得很。
“可以,但我只救我见到的第一个。”
一个婴儿罢了,若是肯乖些,不哭不闹的,救救也没什么。
但她依然不愿多管,再来第二个,她爱莫能助。
男孩看她点头答应了,也没看身边同伴一眼,径自走了。
他与女人都很清楚的是,在这种环境下,指望别人来帮你,这是最愚蠢的事。
男孩赤着脚,一步一步踏在冰冷的石子上,他的头顶是满天繁星,而在他身后的一座山峰上,突然亮起了火光,伴着滚滚浓烟,直上天际。
他心里一次次默念:只有靠自己,他只能相信自己。
远风送来女子歌声,而内心的声音也无比坚定。
“唉~我家搭在云雾中,山山岭岭是嘉宾,乌云紫电龙王到,金嗓催得天发情。
愿舍雨雾,但舍雨雾,舍得山头碧玉新。”
女人登高而歌,漫漫长长的石子路不见得有多坎坷,她心中畅快,足下生风,唱累了大喘气也要接着走。
终于,她看见了一个藏蓝的布包。
身后渐渐响起人声与铠甲碰撞的响声,如芒在背,她“诶呦”
一声,将地上的婴儿捡起,装模作样地掀开了裹布,嘴里喊道:“竟是个女娃!
哪家父母如此造孽!”
那声音停了,又发出一阵剧烈的争吵声。
女人全程没有回头,依旧面含微笑,带着满眼的嘲讽,往终点走去。
“你是我徒弟,知道吗?”
婴儿不哭不闹,眼皮耷拉着,嘴唇发白,饿得没什么力气。
女人夸她。
“真乖,我们在那建一座道观吧!
徒弟弟,你说该叫什么好呢?”
小家伙闭上眼,饿晕了过去。
“无铭怎么样?这样谁都不会知道师父今日做了什么了!”
女人嘻嘻笑着,自言自语,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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