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乔在温暖的车里,依偎在冷榕怀里离开以后,赵彦辉在衣服上蹭了一把手上自己的血迹,挣扎着,艰难地撑起了身子。
车灯还亮着。
裤裆里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血还没有止住,他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在一片血污和沙土里寻找自己宝贝的部分,最终也只捡到了几小块被子弹轰飞了的碎肉。
明明知道已经没什么希望接回去了,但他还是撕下一片衣摆,把这几片碎肉包了起来,像旧时接受割礼即将入宫的小太监,含着热泪,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他试着爬起来,这时候的他,像被强行割出双腿的人鱼,每走一步,都是刀尖上的舞蹈,痛彻心扉。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迫使他又重新坐回了地上,用两条胳膊撑着身体,慢慢地拖着残破的身躯往车里靠。
他带来的那几个人也都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鬼哭狼嚎的,连滚带爬地,也跟着爬上了赵彦辉的车上,唯恐一个不当心,被落在这里,过两天就得变成一具无人问津的尸体。
赵彦辉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车里,现在流血很多,如果不赶紧送自己去医院的话,不光是那方面已经无望,恐怕连生命都有危险。
几个人全部挤进了车里,车窗一关,全是浓到呛鼻子的血腥味。
赵彦辉咬紧牙关坚持着,终于把车给开了出去,直奔医院而去。
他不敢回郦城,索性沿着高速路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到了临近市区,找了家看起来比较大的医院,直接挂了急诊。
医生也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年轻的值班小护士慌忙看着急诊医生,“这……要不要报警?”
赵彦辉现在哪里还敢报警?他已经知道现在他根本不能把冷榕怎么样了,只能庆幸他现在卡上的钱还没有还给放高利贷的,还能有钱付医药费。
他现在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连连摆手,“不用不用,哥儿几个拿鸟铳去山里头打野兔子,不小心误伤了自己,别报警……”
这一群人除了浑身都伤痕累累以外,无一例外的是下体都有严重的损伤。
个个都受了这样的伤,打野兔子?
谁信呢!
不过既然当事人自己不想报警,医生也忙不过来,也就没有多事,给他们挨个的检查。
赵彦辉伤得最重,医生给他清洗了以后才发现,下面几乎已经齐根没了!
他颤抖着双手把自己收集的几片碎肉拿出来,医生看了摇了摇头,“没用啦,都这样了,能把伤口处理好不感染就不错了,碎成这样还想接起来?”
赵彦辉的心彻底地沉了下去,带着哭腔,“医生,我求求你,我都还没当过爸爸……”
医生一边给他插导尿管,一边说道:“我是医生又不是神!”
根本就没有可能!
医生的嘴一开一合地说了很多的专业术语,也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的绝望,还是失血过多,赵彦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夜已经深了,冷榕带着董乔回到家里的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他的车灯在外面亮起来的时候,徐姨终于松了一口气,迎了出去,“少爷,您可回来了!”
邓明已经通知过她,说出了点状况,所以她也一直都没有睡。
原本咚咚也担心妈咪,徐姨好说歹说,连哄带蒙地已经把他给哄去睡了。
她迎上来,冷榕冲她点了点头,然后把毯子里面裹着的董乔先抱上了楼。
董乔状态依然很不好,身上有很多伤口,裹在毯子里的时候,毯子上都沾了斑斑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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