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富贵人家啊,居然拿那样的珠子去装饰鞋子。”
凭着模糊的记忆,王老爷子在一堆七零八碎中,翻出了个生锈的铁盒。
“就是这张。”
他惊喜出声,
“那太太给我的样图。”
见那透纸的模糊轮廓,闻歆紧了紧拳,这才将沾上了点点鞋油的样图接过;
耳边是二老毫不知情的碎碎念。
“那贵太太留过洋吧好像?”
“哎哟,不是,只说这上头的款式,是外边时兴的……”
说着说着,又疑惑看向好似全不知情的闻歆,
“那贵太太原先是想让我做三双的,可我这才刚做好两双饰珍珠的,她就派了人来,急匆匆就将鞋子给取走了。”
“都是误会。”
闻歆将图纸折起,
“天色也不早了,我改日再来看您二老。”
可这一改日,却是后会再无期的永别。
当天夜里,路过的邻里见这个早该闭门的店面,仍在暗中大敞,疑惑走近;
现的,却是早已断气多时的二人。
而里头因胡乱翻找而出现的痕迹,也在本就杂乱的工具下,被完美掩盖。
待到第二日,闻歆愣愣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聚满了人头的铺子,扶着墙面的手,像是感觉不到疼。
直到回了府,小春看着那指甲翻起,血肉模糊的指尖,尖叫出声,她才像是从麻木中,寻回了一丝痛感。
为了公事,也是为了闻歆的伤,亓斯攸连夜动身,去了湘洲城。
而全程毫无反应的闻歆,则是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连在湘洲城静养了多日,眼见明早就要启程回陵南,闻歆这才简单收拾了一番,带着包得和粽子一样的手指,出了门。
今日的她,特意将头给烫卷了,又戴了顶遮面的西洋纱帽;
短装配上小洋裙,就这么在学堂闲逛的一路,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却无一人认出她来。
直到在顶楼吹风吹够了,随着一阵短促的铃声响起,整片区域再次陷入阒寂。
她妥帖整理好面前薄纱,扶着楼梯把手,一步步踩出空洞的回响。
“哪里来的‘土包子’,不长眼的吗!”
向下看去,只能在楼梯拐角处,瞧见一人穿着学堂服,正战战兢兢地跪在一地的茶水中,止不住地向面前之人磕头。
就听那人烦躁地“啧——”
了一声,
“来,给我把他扒光了,丢出去。”
场面骤然乱起,紧了紧楼梯扶手的指尖,传来钻心的痛。
鞋跟点敲在地面,众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抬头向来人看去。
“郑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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