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淑若抽出医书中的那张纸条——
“当年,闻家被旁支算计,险些被吞并,若非如此,我绝不会抛下她们母子二人……”
“她从未怪过我,一个女子,不求名分地跟了我,又一人躲起,艰难生产,这些年,除了我时常托人送去些钱财外,她从未主动联系过我……”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场笑话。
“若若,你帮帮爹爹,你亲眼去看看她们母子二人如何了……过得好不好……”
“我放心不下,她不像你母亲,是千娇百宠下长大的掌上明珠……”
“终究是我亏欠了她……”
说到最后,这一家之主,竟在自己女儿面前,失态地落了泪。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男人,闻淑若心如古井。
她想问问这个称作“父亲”
的男人——
是谁,毫不知情地被算计了一生,挖空了家底,用上能动用的一切,帮着当年濒死的闻家,渡过了难关;
又是谁,明知时机不对,还是在枕边人的一句句虚假的甜言蜜语中,点了头——
最后,险些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闻淑若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她无处泄,也不能捅破。
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虚假的梦,那她也只能继续维系,好让自己那身弱的母亲,至死沉溺。
她将被撕碎的纸张又重新粘起,将上头那小段地址反复背记。
可当她循着门牌,找到上头那个位置时,早已是物是人非。
打听下,闻淑若这才知道,那个金碧眼的女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离世;
至于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站在树荫下,夏风翻腾起热浪,荒谬的冷笑声被盖去。
一个满头棕褐色卷,皮肤白润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不远处,挂着浅笑,同一女子说着什么。
那女子点了点头,抱着书册,正准备离去;
却在转身时,同不远处的闻淑若,对了个正着。
她惊喜笑起,朝闻淑若挥了挥手,朗声唤她:
“若若!”
而那双顺声望来的瞳仁,在穿过枝叶间隙的阳光下,是澄清到,一眼见底的浅褐色。
同一片城区;
同一个学校;
甚至——
是同一个专业。
闻淑若无可奈何,只能强撑着笑,听面前的詹素薇热情介绍,再如同不认识般,客客气气地同他礼貌问好。
先前那些极端又暴躁的想法,在三人的相处中,渐渐被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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