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铁嫂领着巧珍娘儿俩并不往集上去,而是沿着场部边上的一条小道向一片山林走去。
路上行人很少,估计都去了集市。
铁嫂这时才恍然明白铁生之所以让她这个钟点出来的原因,就是让更少的人看到铁嫂的行踪,以增加行动的保密性。
“这个阴狠的老不死的东西!天生的就没长好心肠!唉,命苦哇!”
她在心里恨恨地骂着铁生,同时感叹着跟在身旁的巧珍娘儿俩的悲苦命运。
铁嫂引着巧珍娘俩儿走得很快,生怕有人追来似的。
这样不知走了多久,小道曲曲弯弯地越来越幽深,山林也越来越幽静,只听见三个人呼呼的喘息声。
铁嫂突然有些害怕起来。
她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看了看后对巧珍说:“巧珍,满仓和宽宽就在前面等你呢,快带巧巧去吧。
妈走累了,坐这儿歇歇等你们。”
一听到满仓和宽宽的名字,巧珍立刻面呈喜色,拉着巧巧雀跃前去。
待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倏忽转而不见,铁嫂急忙转身向来路落荒逃去。
话说满仓从场部回到牛村后,边在村里巡视着,边怀着一颗感激的心回想着父亲的一次次人性大改变。
他想着想着,前方不远的树上突然扑愣愣地飞起两只乌鸦,“哇哇”
地叫着在他头上盘旋。
这让满仓脊背一凉,一种不好的感觉突然电流般直击全身。
难道要有什么不好的事生?会有什么事呢?他有些不安地问着自己,并对身边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进行猜测着。
突然,满仓的心中突然飘过一片疑云:不对呀,按照父亲粗俗的性格,就是再改变,也不至于精细到专门领疯儿媳妇去赶集呀!
没这个必要哇!
满仓的心忽悠悠地沉了下去,越觉得今天的事情,不,确切地说,是今天的父亲表现得实在很蹊跷。
莫非……?他突然想起父亲的绰号“死铁“,心里一阵慌张。
他来不及再多想,骑上摩托又重新向场部飞驰而去……
这时已是下午三点半多钟,集上的行人较上午已经少了很多。
满仓在集上转了一圈没有看到母亲和巧珍,便又旋风般赶到父母家。
推开门,便见父亲和母亲正相对而坐,父亲抽着闷烟,母亲的两眼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这场景,让满仓的心激伶伶打了一个冷颤,他感觉自己的预感似乎成真了。
果然,母亲见他进来,突然放声大哭说:“满仓,妈对不起你呀,妈把巧珍娘儿俩弄丢了呀!集上人太多,一转眼,人就不见了呀!”
完了!
满仓心里大叫着。
这一刻,他紧张、激愤得说不出话来,只好把质疑的目光投向父亲。
因为,他并不相信这是母亲的疏忽,这一切一定都是父亲搞的鬼!
满仓刀子般的目光让铁生的心着着实实地哆嗦了一下子,但他不愧于他“死铁”
的绰号,短暂的哆嗦后,仍能深藏内心的慌乱,勇敢地抬起眼皮去迎接儿子怀疑、激愤、灼人的目光,等待着儿子即将爆的严厉质问。
可满仓什么也没说,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深深了解的父亲,转身冲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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