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近来喜欢上了围棋,贺兰泽是这方高手,于是闲来便被缠着对弈。
资深者和初学者,教导时他还甚有耐心。
然待皑皑已经有了初步的基础,四下寻人对弈时,贺兰泽这般棋艺精湛者便委实不欲和她下。
奈何谢琼琚早早便以要为阿梧学推拿这正大光明的理由,躲的远远的,如此便苦了贺兰泽,硬着头皮陪女儿。
于是,从云中城到千山小楼,从去岁十月深秋至今岁三月,时时能到父女二人隔案对弈的模样。
谢琼琚则在另一边,捧着从薛灵枢处得来的医,在他教授下,一页页学习推拿方法和招式。
千山小楼主殿东边的梅林凉亭里,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贺兰泽瞧着娇媚明艳的妻子,从方才的嗔斥恼怒又复了这一刻安静阅的模样,心下
稍安。
他们是正月二十五出发离开的云中城。
比之一过上元节,谢琼琚便一个劲催促回来,其实不过就多滞留了八九日。
原是他年前得了谢琼琚原意留下的话后,特地飞鸽传请了薛真人出山,再诊一回她的身子。
红鹿山大雪封山,故而拖到了数日。
薛真人道是眼下无大碍,但是郁症顽固,多来随心境和环境而反复,交代还是多观察留心的好。
同时又将两味调理郁症的方子留了下来。
二月初八回的千山小楼,至今将近两月。
其实所谓环境并不是太好,虽然贺兰敏一派慈和地迎入一家三口,然而阿梧却不曾融进来。
哪怕这三人是他的双亲,手足,他也不曾亲近。
入府门那日,贺兰敏带着他在府门口迎候。
贺兰泽最先从车中下来,回首扶了一把身后的皑皑,待谢琼琚下车时,阿梧已经自个推转车轮回了屋内。
在陶庆堂用的晚膳,入院时,遥遥便见祖孙二人在东暖阁临窗的位置,贺兰泽抬手止了通报。
本是想着一家子骨肉不必麻烦,大冷的天通报来去,还要孩子出来请安问候。
然待走近后,他便有些后悔。
站在门外毡帘前,里头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贺兰敏问,方才迎候你阿翁阿母,怎就早早进来了
阿梧道,“我就想阿翁,见便好了。
阿翁果然英朗俊逸,原是祖母教养得好。”
贺兰敏又道,“但你没有问好请安,少了礼数,便是祖母的不是了。”
阿梧便继续回道,“那一会阿翁来了,我向他请安。
没有有一句提到谢琼琚,贺兰泽面色有些发沉,牵着她的手陡然用力。
谢琼琚他一眼,将他往后拽退一步,“孩子喜欢你还不好吗至少我们之间,能有个与他搭上话。
我们两个都没养他,他没都不喜欢就不错了。
贺兰泽她素白面容上撑起的笑意,低声道,不急的,许是阿母平素说妾多些,慢慢来。
谢琼琚便挑眉,“所以也很正常对不对总不会常日挂在唇畔念叨的是妾,若是如此妾反而畏惧”
她将手从他五指间抽回,捏了捏自己的袖摆,抹去一层薄汗。
贺兰泽她广袖中的痕迹,陡生一刻不该带她回来的念头。
至今三月里,雪尽梅花
落,换作桃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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