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知道真相的这一刻起,你的身边便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若不想你所在意的人残缺,彻儿,你得听话,也不要妄想自行了解了自己,不然,会有你在意的人代替你的位置。”
他用力咽下一大口气,整颗心碎成了齑粉,满目空洞地看着上位,点了点头,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行尸走肉般的往外走去。
那日夕阳如醉,暖黄色的光芒映红了整个天幕,可他的世界再也没有亮起。
他按照他的指示去见了永嘉,又按照他的指示出现在了阿榆表妹的必经之路上。
京城的风好大,他要死在这场局中。
……
耳边的呼喊一声一声将他的意识拉回,他感觉到周身在颠簸,有人抱着他不断往前跑,青翠的竹影在瞳孔中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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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
传太医!
传太医来!
!
!”
萧如彻盯着那张满是惊慌与无措的脸,一滴泪蓦然从眼角滑落,五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袍,满脸恍惚。
“阿晔,我会不会死?”
萧如晔额头上满是细汗,低头看了一眼怀里面色惨白的人,连喘息都虚弱至极,他眼眶一红,生硬地扯出一抹笑来。
“死什么死,孤还没话呢,就算是阎王来了都得给孤往后排排!”
后来,如他所说,他没有死,直至宁国公府族灭,他都活的好好的。
京城的风好大,可他们还是将他从风口护了下来。
可他的世界从崩塌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亮过,只余一两点火星在他漆黑的世界里闪烁。
“二哥,走走走,听说城东的一个寺庙里有一棵长生树灵验的很,我们去拜拜吧!”
萧如晔摇着扇子将坐在竹园里呆的人拉走,一路上绘声绘色地给他讲拜过那棵树活到了一百岁的例子。
他看着弯着桃花眼说着他曾经不信的怪力乱神之说的人,破碎的心一点一点被拼起来。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没有抛弃他,如果药石无医,那他就去求那虚无缥缈的神佛来医他。
他本是不信神,但上次病倒在他面前吓坏了他,他们如果真的有用,他不妨去信上一信。
城东寺庙中的长生树下,站着两个风姿绰约的少年,一人灼灼风流,一人清瘦挺拔,抬眸看着满是愿幡的古树,也虔诚许下长生的愿望。
可后来,再回望这段时,是两个短命的少年却站在了长生树下。
盛京的风浪平了,他没有死在那场局中,还有几点星火支撑着他,他,还不想死。
他护着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小心翼翼地活着,纵使身边早已被头顶的那只大手控制,他还是想那样平淡安稳地活到许下的愿望的那天。
可事与愿违。
上天判他死刑,谁也更改不了。
再一次,再一次他被他的生身父亲抛弃了,比上一次更可悲,更绝望。
因为他要他亲手去掐灭他坍塌世界里的微光,要他亲自与他反目。
“此次陛下想要请君入瓮,还望二殿下好好配合,此后所有与外邦来往的书信都要劳烦二殿下来书写,我们也会留下线索给他们,将矛头对准你,还望殿下成全陛下此次的四海宴请。”
萧如彻看着面前枯瘦如柴的黑袍老者,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眼角的泪不断滚落,笑的苍凉,笑的绝望。
“我成全了他,谁来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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