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烨深吸一口气“爹,现在咋办?”
朱魁握紧手里的柴刀“抄小路,挨家挨户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不要走大路,都从屋后慢慢靠拢”
“我那瘫老母还在屋里,她让我们快跑”
“我被我爹直接从地里拖上山的,我儿媳妇跟娃还在屋里”
一番搜索下来,沈家沟家家户户都未能幸免于难——目之所及,没有一间完好的屋舍,能找到的粮食均被运走。
村里死伤严重——有舍不下粮食的,硬生生被人捅死,倒在血泊中;有人腿脚慢了半步,被砍断手脚烧死在火中
男女老少,死伤过半!
里正看着自家孙女的尸体,气得“扑哧”
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死亡和血腥,笼罩在曾经安宁的沈家沟。
山上的人,等得早已沉不住气,结伴下了山,眼前的惨状惹得大人孩子哭成一片。
姜枣反倒格外清醒,日子还得继续!
总不能靠悲痛过日子,明天吃什么、住哪儿,蛮子会不会卷土重来?都比沉浸悲伤重要。
好在,孙卓、自己、沈衡、虎子一家,都没人受伤,还有什么比性命更宝贵的?
旺旺正舔舐着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狗崽子,姜枣擦擦眼泪“先拾掇拾掇,看还剩没剩下啥。”
“嫂子,鱼干菜干还在!”
阿岩从倒下的房梁底下扒拉出来了几个破篮子,姜枣猜测那东西悬挂在房梁上可能那群人匆匆忙忙没现,随着房梁坍塌袋子被埋在土里,没被烧着。
“嫂子,盐也还在。”
柳儿从一个小口子钻进去,从红薯窖里抱出了一大罐粗盐,那是姜枣特意放在地窖里的,她怕天热了盐融化了,没想到歪打正着
吧啦开泥土、残垣断壁,地上到处都是死鱼烂虾,有几只土鳖命大没死,缩在角落里,被姜枣一一捡起来扔回水桶里。
姜枣默默安慰自己,还好不是被洗劫一空,但一想到那些粮食,仍忍不住肉疼,白忙活了那么久。
她估摸着蛮子已经攻到南边来了,想必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才会烧杀抢掠抢夺粮草,而不是紧追不舍将全村人赶尽杀绝——他们的任务是粮食而不是屠村!
想到这一层,她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们还会再卷土重来重新洗劫一次吗?
大家都忙活了一天,早就饿得两眼昏花,背篓里都是野菜、野果子,吃不饱人。
江氏看着被倒得一干二净的粮缸,愁得直抹眼泪“连粮缸里的粮食都不放过”
孙卓媳妇打外头进来,端着一个大碗,碗里装着麦子“婶子,晚上先凑合一顿,我那口子让我拿来的。”
姜侧目,孙卓媳妇擦擦眼泪解释道“我那口子说粮食不能放在一个地方,所以在用石头垒床的时候,床板底下是空的,他藏了一些粮食在里头”
姜枣忍不住暗叹孙卓机智,江氏感激地接过麦子,好赖晚上这顿有粮下肚了。
许是饿狠了,野菜混合着麦子煮的稀饭,居然味道还不错,姜枣忍不住苦笑,要金手指没金手指,以后能不能吃上这样的稀粥都成问题
其他各家各户也没好到哪里去,啜泣声、嚎哭声,让这个七月的夜晚悲凉又凄婉。
天亮后,死了人的人家,在大家帮衬下将亲人下葬,没有葬礼、没有花圈,一切从简。
里正包着一块白头巾,将大家召集在一处“现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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