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忆北把手放到她隆起的小腹上,笑着说。
莫羡看着他,一时间心里却有说不清的滋味。
三个月前,他在医院里跟她说他要退出项目,跟她好好生活。
那时候她正是最痛苦的时刻,听他愿意为她牺牲,她心里有莫大的感动。
后来,她慢慢地康复,想到他因她而放弃,却是有违她来到南苏丹的初衷。
她一直以来都希望他做他想做的事情,不想他被迫放弃理想。
她来这里,也只为了能够接近了解他的理想。
相比较他为她而做出牺牲,她宁愿自己牺牲一些东西,来成全他。
如果她只单单受了伤,他说放弃她不会答应。
可牵扯到了孩子,她没自信说出那样的话。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在这个问题面前她坚强不起来。
可她又因为他的放弃而觉得难过,尤其是看过了难民营的满目疮痍,她会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自私又渺小。
她便会想,自己是不是拖累了他?
人们依旧载歌载舞,莫羡却喜悦不起来了。
她看着那些满脸洋溢喜色的人们,心里对他们感到怜悯跟抱歉。
她慢慢靠到关忆北肩上,心里五味陈杂。
“小羡,我有做为医生的责任,也有作为丈夫跟父亲的责任,两个责任并不该去分出孰轻孰重。”
关忆北在她头顶上低低地说。
莫羡讶异,抬眼看他。
他微微笑着,仿佛她心里想什么他都看得透。
他接着说:“我选择了后者,并不意味就一定要放弃前者。
回国后我还有许多事情可以为无国界组织做。”
“还能做什么?”
莫羡小声问。
“可以做的太多了。”
关忆北说,“可以去演讲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无国界医生组织,让年轻人能够参与进来,为无国界组织增添新的血液。
可以协助项目负责人募款,毕竟无国界组织没有政府支持,资金都来自于私人募捐。
我也许还要把你拉下水,用你的人脉跟关系说服那些大的医药公司,为战乱地区捐助更多的医药资源。
你觉得这些够不够多?”
莫羡想了想,便问他:“从台前转到幕后,你难道不是被迫的?”
“并不能那么说。”
关忆北淡然道,“小羡,我也有七情六欲,也有私心。
我不想有一天把你跟孩子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
你跟孩子,同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都该是平等的。
当你在我眼前倒下的那一刻,我心里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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