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俜点头:“最怕就是这样,就算那位姨娘性子刚烈,恐怕也熬不过屈打成招。”
宁氏叹了口气:”
希望苏家能挺过这一关。”
说罢又看向她,“要是世子爷那边有什么能让我帮上的,你尽管同我说。”
伶俜本想着说有宋梁栋在帮着沈鸣,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宋梁栋是荣王府的嫡次子,荣王是皇叔,素来是中立的。
宋梁栋是还沈鸣的情,但若被王府知道他蹚这浑水,免不得受罚,恐怕还连带着表姐在王府不好做。
于是她又将这话忍了下去,总归上辈子宋梁栋一直安然无恙,后来还掌管了锦衣卫,成为威风凛凛的指挥使。
又这般煎熬了一天,直到隔日早上,放出打探消息的侍卫传了个重磅消息。
苏凛侧室元氏昨夜被审讯后,在天牢自尽,留下了一整面墙的血书,说自己虽则流有鞑子的血液,却对鞑子恨之入骨,不想屈打成招,只能以死证清白。
又说苏凛因小人作祟,遭鞑子暗算打了败仗,但仍旧是铁骨铮铮的英雄云云。
总归是满腔激昂,字字泣血,最后撞柱而死。
看管的牢头和狱卒,看到那血字,无不动容的。
这事惊动了皇上,据说对元氏的刚烈颇为震撼,似乎有打算对苏凛从轻发落。
伶俜不知是该悲还是喜,不过想到的就是去看沈鸣。
好巧不巧,这日早晨,沈鸣竟然破天荒地在别院中。
伶俜进屋时,只见他黯然失神地坐在屋子中,许是已经得到消息。
这连日的奔波,俊雅无俦少年也染上了一丝颓唐之色。
伶俜小心翼翼走过去,轻轻唤了声:“世子!”
沈鸣抬头看过来,眼神有些少见的涣散迷茫。
伶俜知道他这大约是在自责,若不是他悄悄去见了元氏,提点了她可能发生的事,那元氏也不会为了保护苏凛,如此绝句地自杀。
那时沈鸣虽然放过狠话,但他到底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尤其是知道元氏对舅舅的一腔深情,恐怕更是愧疚难安。
他看着伶俜走过来,喃喃开口:“我是不是做错了?”
伶俜半跪在他跟前,握住他的手:“你没错!
元姨娘跟你一样,正是想保住舅舅,方才做出这种选择,她是个令人敬佩的女子。”
沈鸣闭上眼睛,用力咬住唇:“舅舅鳏居多年,若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元氏,怎会纳她为妾?我不知如何跟他交代!”
伶俜道:“这是元氏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跟舅舅交代。”
这话说出来,她才觉得自己有些凉薄。
大约是不管是苏凛还是元氏,都跟自己没关系,她关心的不过是沈鸣。
面前这被她关心的人,勉强点点头。
伶俜想了想又问:“皇上准备怎么发落?”
沈鸣道:“皇上不打算安排三司会审,准备两日后召集群臣,听取意见后,直接流放到南方烟瘴之地。”
伶俜松了口气:“谢天谢地。”
她顿了顿,又道,“谢家在洞庭那边有不少产业和生意,父亲跟楚王关系甚密,楚地又与武陵苗疆一带毗邻,可以请求楚王帮忙照应。”
沈鸣点头:“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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