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赶他走,他听出来了。
“我一会儿就走,不歇了。”
宗崎回身,倚在病房大门边框上看我,“我会拿伤药来帮你包扎,也会去谢旭舟的办公室找他,托他照料你。
阿相,不要阻拦,让我离开得安心一些。”
他知道原委,即刻要去和老狐狸商量对策了。
他不再一味小心地退让,骄纵我,顺从我,而是开始一步步着手实施自己的计划。
好!
宗崎果然比我坚韧太多!
可惜他把坚韧用错了地方!
我坐起身,在暗色中盯他:“从前你和谢旭舟商量怎么治好我,是以为我想痊愈,苦于找不到使劲的方向。
你本意在帮助我,纵使我心里不愿,念在你并不知情,也没有不分青红皂白怪罪你。
可现在又有什么必要呢?!
何必去找谢旭舟?!
总不过把我在你面前展示的那些鸡鸣狗盗的杂碎,尽皆从垃圾桶里翻出,再倒在他的面前。
我确实做错许多,并且一定会好好惩罚自己,但我不要在老狐狸面前受这个屈辱!
我错由我罚!”
宗崎还站在那里,远远地看。
我注意到他微微摇了头。
“不是的,阿相。”
宗崎坚持道,“生病和惩罚完全是两码事,你正在做的事情不是自我惩戒,而是讳疾忌医。
你六年来一直强逼自己痛苦,可这些行为和决定不完全由你清明的意志掌控,你是受到病魔的蛊惑,在思维混沌的情况下伤害你自己。”
你怎么就不懂呢?怎么这么轴呢?我气急了,跳下床,鞋子也不穿,跃到他面前张牙舞爪:“是!
是这样!
我早就注意到自己疯得不受控制了!
那又如何?疯魔并不影响我自惩!
我冷血无情,已经做了不可挽回的选择,就该当这样活一辈子!
假若……假若不疯了,我还怎么感受父母的痛啊?”
不好,泪珠又在眼里打转儿了。
宗崎一把抱住了我,把我揉进怀里。
我在他怀中闷气地挣动两下,隐约感到一点温热滴进了我的后领口,接着两滴三滴,无数滴。
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感受他压抑的胸腔震动,突然不敢动了。
我的印象里,宗崎从来没有哭过。
他此刻不号啕、不哽咽、不出声,若非我的脸颊贴紧他的胸膛,简直觉察不了是场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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