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宿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非常不安。
我抱拢双臂,在门窗之间来回走动着。
有一种意识,渐渐渗入了我的心灵,就是我应当重新认识和评价鲁姐。
我待不下去了。
我跑出了工厂,朝医院跑去。
毕竟入秋了,白天的热气已经散尽,夜风扑到肌肤上,使人感受到微微的寒气。
一些小片的黄叶从人行道树上飘下来,落到我的肩头。
我穿过空落落的街道,跑到了医院里。
一进走廊,我就知道事情已经结束。
正把谭师傅的尸体推往太平间。
他整个被白单子罩住,煞白的被单无情地勾出了他瘦骨嶙峋的体型。
在他的头边,搁着一只我所熟悉的搪瓷钵,钵里是金黄油亮的蜜供。
谭师傅的儿子在推床一侧,呜咽着。
另一侧是鲁姐和大k,我仔细观察他们,他们脸上没有泪光,他们的神情与其说是悲戚,不如说是肃穆。
我迎了上去。
鲁姐握住了我的手。
她凑拢我耳朵边,压低声说“他的痛苦总算得到了抵偿。
他吃了三口我们带来的蜜供,他长眠过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
这时大k试图把被单稍稍掀开一点,让我谭师傅的遗容,却被推推床的护士制止住了
我和鲁姐在医院门口同谭师傅的儿子和大k分了手。
我们俩默默无言地走回了工厂。
一路上,我心头涌动着无数的话语,可总说不出口。
回到宿舍,我想提个头,跟鲁姐往深里谈谈。
但她却忙着洗漱。
洗漱完了,她爬到上铺,仿佛累得散了架,摆成了“大”
字,吁出一口气说“小玲子,劳大驾,给我沏杯热茶。
完了你让我睡。
咱们明天再谈,好吗”
瞧,瞒不过鲁姐她准是从我眼神里出来,我急着想跟她谈谈。
我知道,鲁姐是喝了热茶也照样睡得着觉的人。
我认认真真地给她沏了茶,恭恭敬敬地递了上去。
鲁姐在上铺俯身接茶。
她微笑地望着我。
她的眼睛好大好黑好深好亮。
1980年6月写于垂杨柳,,,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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