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帮忙吗。
过往十八年,无数次险死还生,在那些血色困苦之中挣扎时,从未有人这般和他说过一句——需要我帮忙吗?动心如绵绵细雨,不知何时而起,爱却生于电光火石,白驹过隙之时。
一霎间,天光便亮了。
天地豁然开朗。
之前他问自己,男或女,重要吗?现在他想。
自幼以男作女,性别颠倒,对他本就不是很难接受的事。
就是那句话啊。
喜欢,就好了。
……当晚铁慈一直没睡,坐在庭院里,拿那根羊肉串的铁签划字。
丹霜一直默默跟在她身边,她知道皇太女的习惯,太女一旦遇上犹豫难决的事,便会这样默默画字。
但帝王城府,便是无意识地瞎画,也不会写下任何能让人认出的文字。
所以丹霜也不看,只默默陪着,不让人打扰。
天快亮的时候,她去给太女送水,小心地绕过满地的乱画痕迹,无意中一瞥,忽然一顿。
那些满地鬼画符中间,隐约有几个完整的字。
容蔚。
一遍遍,在那些横七竖八的线条之中,看似随意实则深切地镂刻着。
丹霜在这一刻忽觉心惊。
她不动声色地走过,按规矩不能破坏主子画的字,她便足下用力,每一步都铲起沙土,覆盖了那名字。
铁慈一边画一边随手接过水,头也不抬地吨吨喝光了。
喝完将签子一抛,往后一躺,伸长腿瘫在石凳上,双目望天放空。
丹霜趁这个机会,双手背在身后,靴跟拼命蹭蹭蹭。
铁慈似乎没发觉她的动作,忽然道:“丹霜,问你一件事。”
丹霜心中一跳,脚下停住,“主子。”
声音紧绷。
铁慈动也不动地道:“如果一件事,对你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坦白。
但是你如果坦白了,也许这件事就再也办不成,你的全部努力都会付诸流水,还会伤害别人……你怎么做?”
丹霜又开始心跳……心虚,满耳听见的只有“坦白”
二字。
主子说的是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事么?坦白……坦白什么?主子要对那人坦白心意么?可是她已经定了辽东王的儿子了啊,辽东王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退婚,弄不好人家就找到借口出兵了。
就算不出兵,太后和萧家也会大做文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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