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纵云只好轻声答应“好,我散会了,叫你”
李纵云走出去,见汇报声已经停了下来,他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只是拿了支烟夹在手里,并没有点燃,吩咐那军官“接着说”
这场在西北行营司令官办公室的临时会议,开到半夜才散会。
李纵云站到窗户边,打开一个小缝,拿了火柴点燃手上那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来。
过了会儿,付旗进来了,手上拿着一份电报“司令,南京来的电报。
傅秋白在报纸上公开宣布退出革命党,从今往后只是单纯的苏维埃党人。
受其影响者众多,跨党成员人人自危,委员长也下令,说革命党虽然同苏维埃党合作,也不能接受跨党党员,甚至要求苏维埃党党人公开其政治立场。”
李纵云接过电报,见上面只有一行短短的话清党在即,君当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李纵云把那张电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废纸篓里边,心里想这一天还是来了,革命还是失败了
付旗还站在那里,他接着汇报“司令,陈小姐来了野战医院半个多月,已经做了五十多例手术,平均每天都有两台手术,救活了很多将士。
俞鹏飞俞师长也是陈小姐主刀,主治的,现在已经转危为安了。”
李纵云挥挥手,吩咐“下去吧”
里边关着灯,李纵云接着屏风透过来的灯光,慢慢踱步到床前。
陈殊睡觉是不太规矩的,军被被她推到一旁,手和脚都漏了出来。
李纵云替她盖好,把手放进去。
陈殊有着一头好头发,又顺又滑,鬓似乌云发委地,不像上海那些摩登的女郎梳成司头,大多都是随手绾起来。
用来绑头发的丝巾早就散落了,李纵云拿起来,缠在手指尖,隐隐可闻见淡淡的玫瑰香水味道,只是那香味中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李纵云伸手去扶陈殊的长发,他晓得陈殊没有醒,见她累极了,并没有叫醒他。
坐到窗户边的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外面雪越下越大了,前次的雪还没有完全化掉,便又铺上了厚厚一层,白茫茫一片。
陈殊是被军号声吵醒的,天还没有亮,只有窗外白茫茫的雪光,勉强可以视物。
整个房间都是烟味儿,李纵云手里拿着陈殊的丝巾,坐在窗户边发呆。
陈殊下了床,赤脚走过去“不是叫你散会了,就叫我吗”
一手表,已经七点钟了,是第二天了。
在司令官的房间睡了一夜,回去了医院不晓得会传成什么样子。
李纵云伸手去关窗户,陈殊拉住他“还是开着吧,一屋子的烟味儿散散气”
李纵云闻言掐灭了烟头,旁边的小茶几上烟灰缸里不知道有多少烟头了,陈殊皱眉“抽烟对身体不好的”
李纵云一言不发,陈殊有些心虚,她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我要留在这儿做军医”
李纵云摇头,抬眼瞧陈殊,语气不容拒绝“不行”
陈殊偏开脑袋,不去他“我不需要你同意,我已经是一名军医了。
一名军医,既是医生,又是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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