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方圆百里,只有一座延古寺,我便让我那山子去小横山延古寺求和尚们给念下。
可是……”
说着又长叹了一口气,一时又伤感起来,不禁摇头说不下去了。
这时,山子接口道:“待我到了延古寺,那里的和尚要我香火钱,小师父你说我们家只在这里打猎为生,也就是年八月的才到百十里地的城里去换些日用盐米,那里掏得出香火钱来。
我说贡一些上等毛皮可行,那主事和尚白了我一眼,说这乃佛门净地,焉能谈杀生。
便把我轰出来了。”
();() 金蝉说道:“要是要诵三部佛经,小僧倒也会,如不嫌弃,让我为您家老人诵经,你们看行可否。”
那老妇人大喜道:“如此太好了,只是我家里没有香火钱,小师父你看?”
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
金蝉道:“老人家,我只是一名修行的僧人,诵经本就是我佛门功课,又是举口之劳,老人家不必客气。
只是须找一净屋,备些香纸烛火,摆些素食,等明日清早我即诵经。”
山子闻得此说,沉吟了半晌道:“小师父,我家历代以来,不晓得吃素。
就是有些竹笋,采些木耳,寻些干菜,做些豆腐,也都是獐鹿虎豹的油煎,却无甚素处。
有两眼锅灶,也都是油腻透了,这等奈何?”
山子的母亲闻说,叫道:“孩儿不要发愁,我自有素物,可以管待。”
山子道:“娘有什么好法子?”
老妇人笑道:“有小师父给念经就成,别的你莫用管,我自有素的。”
三人歇了一会,金蝉便去看那小白,只见那小白侧身卧着,将那伤腿让出,正在微眠。
听得人来,猛地睁眼,见是金蝉,又神色安静下来,只睁着一双如漆黑的星眼,眨也不眨地望着金蝉,只见它皮毛雪白,耳圆鼻尖,样子煞是可爱。
山子也过来瞧,却见小白立马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装作熟睡的样子。
山子见了低声恼道:“你个小耗子,架子还挺大,要不是看在小长老的面上,我将你喂了我家大黄。”
山子的母亲听了斥道:“废话真多,还不快去烧火。”
秋日天气,天空还睛,但却已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老妇人叫儿子将小锅取下,着火烧了油腻,刷了又刷,洗了又洗,却仍安在灶上。
先烧半锅滚水备用,却又将些山地榆叶子,着水煎作茶汤,然后将些黄粱粟米,煮起饭来。
又把些干菜煮熟,盛了两碗,拿出来铺在桌上。
老妇人对着金蝉道:“小长老请用斋,这是老身亲自动手整理的些极洁极净的茶饭。”
金蝉忙过来谢了,方才上坐,却不急吃,只见他合掌诵经,唬得个山子娘俩急起身立在旁边。
三藏念不数句,却教“请斋”
。
山子道:“原来你是个念短头经的和尚?”
金蝉道:“此非是经,乃是一卷揭斋之咒。”
山子道:“你们出家人,偏有许多计较,吃饭便也念诵念诵。”
吃罢晚饭,金蝉又找了些吃的喂了小白,便住进山子为他打扫好的西屋,他虽累了一天,但今日却始吃了顿饱饭,精神尚有,便先盘膝坐起,默诵起这些天看的那部《四十二章经》来,只是他为了帮延古寺方丈抄写佛经,白天又要干活,是以那部《四十二章经》只看了一小部分,尚有大部分未看完,更别说记到心里了,想到此,金蝉不禁心中有些遗憾。
次早,那猎户家母子都起来,就整素斋,管待金蝉,请开启念经。
这金蝉长老净了手,同在家堂前拈了香,拜了家堂。
便盘膝坐定,敲响木鱼,先念了净口业的真言,又念了净身心的神咒,然后开始念《地藏菩萨本愿经》。
诵毕,山子又请写荐亡疏一道,金蝉感其母子心诚,又将《地藏菩萨本愿经》一一朗音高诵了七遍。
诵毕,吃了午斋,又将他一路上记来的两部经文全都诵完,最后又将新学的《四十二章经》中所记得的也都给诵了,直念到天色又晚,这才佛事已毕,又各安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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