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还没上京兆尹衙门击鼓鸣冤呢,那只作孽的兔子拿那样可怜的眼神想吓唬谁啊?啊?
“还讲不讲道理了!”
梁锦棠忍不住低声恼了一句,抬脚将面前的小石子踢飞。
倒霉催的韩瑱一进院来,迎面就被梁大人的石子暗器击中膝盖,痛得差点当场倒地。
“姓梁的,我不得罪你已经很久了!”
梁锦棠收了面上的恼意,冷冷望过来:“萧擎苍回信了么?”
“回了,叫你放心,说他会按你说的做,”
韩瑱捂着膝盖凑近他,轻声道,“你私下同河西军主将联络,叫人知道了可是把柄。”
头几日孟无忧刚领着绣衣卫的人出城,梁锦棠立马叫他向河西军主将萧擎苍去了信。
他虽不知信中写了什么,但料想必与此次孟无忧被绣衣卫借去剑南道有关。
梁锦棠在河西军中影响本就深远,这些年既任了光禄羽林中郎将,他便一直恪守在京高阶武官的生存之道,与河西军从无关联。
否则,高阶武官串联实权将领,不被整死也得脱层皮。
韩瑱与梁锦棠当年在河西军时就是同袍,回京后又同府为官。
两人同舟共济并肩十余载,可说他比扶风梁氏的大宅里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梁锦棠。
他很清楚,梁锦棠虽平日做事总给人狂妄冷硬的印象,泰半原因是他强势且雷厉风行。
可这绝不是个不懂分寸的莽撞人。
这回梁锦棠不仅违例插手绣衣卫的案子,还冒着更大的风险主动联络河西军主将萧擎苍……绝对是猪油蒙心了。
“你才猪油蒙了心肝脾肺肾,信是你发出去的,这锅你好生背着就是了。”
哼哼。
韩瑱才知自己不慎将心中的嘀咕说出口了,转念一想又觉着自己受到了一记暴击。
素日里沉稳内敛、持身中正的韩大人形象顿时碎了一地:“人与人之间还有没有信任了?老子帮你做事,还得替你背锅?!
讲不讲道理的?!”
“小爷就是道理!”
梁锦棠自然不会当真推他出去挡刀,只是此刻不想解释,便恨恨抬手勒住他的脖子就往外拖,“我看你很闲嘛!
说起来,咱俩已经许久没有打过架了,可巧今日天高气爽,适宜见血。”
韩瑱一边垂死挣扎一边道:“闲什么闲,忙着呢!
孟无忧临时出京,他手上的事全是我在做!”
还有,谁要跟你打架了?鬼在跟你适宜见血了!
老子的新年愿望分明是天下太平啊!
路过的小金宝不明所以,眼睁睁看着韩大人被梁大人惨无人道拖行数十米,不管不顾地往练功房去。
当下是又气又急,正要冲上去解救受压迫的韩大人,却被梁大人凶恶的眼神瞪到想哭。
最终,边抹眼泪边跺脚的小金宝被颇懂眼色的同僚拉走了。
而倒霉催的韩瑱屈服在上官兼故旧同袍的威压之下,极不情愿地在练功房与他打了一架。
两人识于军中,彼时年岁相近,意气相投,热血共通,韩瑱算得是梁锦棠为数不多的朋友。
虽多年来韩瑱总在梁锦棠的光芒下被压着一头,可韩瑱却从来是服气的。
从前在军中时大家俱染了一身草莽气,时常一同打打小架,骂骂脏话,再谈些掏心掏肺的事。
这几年回京后,梁大人就得是梁大人,韩大人也得是韩大人,都不免收了少年意气,冠冕堂皇端着高阶武官该有的威仪,倒许久没有这样畅快过了。
韩瑱躺在地上,笑道:“老子看出来你有心事,让着你呢。”
“瞎了你的狗眼,小爷能有什么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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