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下飘荡的这些雾霭,看着平静,但谁知道,会不会自己一开口,又像昨天一样狂暴呢。
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鳅儿收回目光,不由得打量起枢元桥。
这是一座天生石桥,宽约一丈五尺,桥面如刀削一般平坦,桥身并没有护栏之类,且常年雾露缭绕,桥面显得有些湿滑,不用说会有狂风了,就是现在他走上去,难说“呲溜!”
一声,人就滑进深渊了。
鳅儿摇了摇头,没把握的事他可不做。
桥头这边是一片方圆十丈左右的空地,地势还算平整。
地面上长满了二寸高的松绒草,软绵绵,绿茸茸的一片,像块大地毯,三面缓坡上,却是一片金竹林。
怪不得万沝玉只喜欢在这里,这样的地方,够大眼睛她们俩疯闹的。
空地边上,靠近桥头的地方,孤零零地立着一块石碑,高不过三尺。
“血脉碑么?”
听万沝玉说过,前山桥头的血脉碑足有三丈高,这一块的高度只有前山的一成。
再说,既然已经在前山认脉了,前山后山也就畅通无阻,没必要再来一次滴血认脉,万沝玉走的时候,也没触摸这块石碑,直接手甩甩地就走了。
走到跟前,鳅儿才看清,这应该是石柱,可能很长时间都没人碰了,上面长满了厚厚的苔藓。
鳅儿张开手指,一拃一拃地量了量,石柱大约高三尺三,长和宽各一尺一,顶端平齐。
围着石柱绕了两圈,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鳅儿好奇心大起,到竹林里捡了根竹片,小心翼翼地将四周覆盖石柱的苔藓刮去。
“原来是山名碑!”
鳅儿切了一声。
只见石柱迎向枢元桥的那一面柱体上,端端正正,刻着三个大字……白水山。
字体笔划粗细一致,起笔和收笔处,圆圆钝钝,并不像所见过的那些石刻,起笔处刻意雕出顿笔的感觉,收笔的地方,为了雕出笔锋,往往会有棱角。
“这白水山……哪找来的雕匠?连我不识几个字的都看不下去,还好意思立在这里,石头都知道害羞,自己长苔藓遮住。”
鳅儿撇了撇嘴,对当时白水山主人附庸风雅的水平,表示严重蔑视。
石柱顶上还有苔藓覆盖着,鳅儿没做事留一半的习惯,撇嘴归撇嘴,可手上的动作一点没停,双手握紧竹片,贴着石柱顶台面边沿往前一推,整块苔藓削落掉地。
“咦!”
“这雕得还有点意思。”
柱顶台面中间,赫然雕刻着一只手掌印,虽说掌印里仍填满了苔藓,但形状大小,造型比例都似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
掌印是凹进台面里的,要挖出苔藓,那竹片太大,也不能灵活使用,鳅儿干脆把竹片放到一边,自己用手指沿着掌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推。
将掌印清理干净,鳅儿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掌印太真实!
没入石柱半寸,掌沿和手指骨节的地方,更加深入一些,就是掌纹都隐约可见。
台面上仍有不少苔藓碎屑,这是鳅儿不能接受的,鳅儿伸出手,在台面上拂抹了几下……
“嘶……!”
一阵刺痛从手心传来!
鳅儿翻过手掌一看,小拇指下方,两条掌纹之间,一道划伤从掌沿斜斜向上,直到掌心。
看到伤口不大,鳅儿也就没放心上,大山里长大的孩子,像这样的伤,每年都会来上几次。
手指轻轻地沿着掌印边滑动,受伤了,总要找到致使自己受伤的地方,也算是给自己的伤口一个交代。
找到了!
在掌印虎口位置,有一道裂纹,裂纹豁口的一边缺损了,另一边锋利的锐角也就显露出来。
鳅儿低下头,凑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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