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子争应了一声,也站了起来。
似乎是觉得这个回答有些冷淡了,他又加了一句:“好。”
闻柏声突然道:“程子争,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程子争猛地抬起头,“什么?”
闻柏声又重复了一遍,嗓音低哑。
“我们不闹别扭了,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借着床头灯发出的那一点光亮,程子争看清了闻柏声的眼睛,他的眸色很深,在模糊昏暗的光下晦暗不明。
他的肩膀依旧很宽,却不似少年那么清瘦了,更多了几分成年男人的硬朗。
程子争的鼻子突然有点发酸。
他们之间明明只是隔了一步,却好像相隔了整整七年。
他还欠闻柏声一个道歉。
程子争动了动唇,还在感冒中的病嗓说出来的声音很沙哑,“你今天早上是不是生气了?”
他一向不擅长服软,只能先借这种迂回的方式开个头,再一点一点把真心话挖出来。
闻柏声敛眸,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没有。”
程子争动了动唇,低声道:“今天早上那句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闻柏声掀起眼皮,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人,眸色晦暗。
程子争哑着声音,一字一句认真道:“对不起,当年分手是我不好,我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伤你的心。”
闻柏声摇了摇头:“不用道歉,我没生过你的气。”
程子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闻柏声开口了,低哑的嗓音中似乎在压抑克制着什么,“所以……当年为什么说分手?”
当时为了逼他分手,程子争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原因,还故意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可他全都不信。
为什么分手?
当年是怎么说的来着?程子争忘了。
因为外婆生病了,没有那笔钱就不能做手术。
因为那个女人要带他出国,如果不肯走,她就要在校门口喝农药闹事。
破烂不堪的原生家庭就像是一道没及时愈合的伤口,从前伤口太深血腥脏污,他习惯性藏在心里,七年过去了,伤口已经变得浮肿不堪,腐烂到流着黄白色的粘脓,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更没办法说出口了。
要处理的话只能将心口全部剖开,一刀一刀把那些脏东西挖掉。
程子争本来就习惯把事情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地方,敞开心口对他来说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更别说把这些脏污丢到最在意的人面前。
闻柏声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许久,见他还是没有说话,垂下眼眸,轻声道:“还是不可以说吗?”
程子争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只能垂下眼睛,“有很多原因。”
“当时年纪小,脑子也不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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