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绥靖公府百日宴,她没对他用计耍手段,反而挖空心思嫁给了泓砚。
她恨他恨得入骨,不仅仅是因为他下套揭穿她抢功之事……
一个诡异却明晰无误的结论逐渐浮现:赵采嫣也有另一世的记忆,重活的时机比他还早了半年以上。
是因为她死在他之前么?
方泓墨眉头紧紧皱起,此事颇为棘手……
他一时难决,便用肘撑起头,望着沉静入睡的赵晗。
他曾答应过她,要坦诚告诉她所有的事,但这件事实在太大了,何况还这么离奇诡异,即使说了,她会信吗?
当日她说得是“从今天开始的所有事”
,这事算是发生在那一天之前,暂且还是不告诉她吧……
·
第二天清晨,从和春园请安回来后,方泓墨说要去还朋友字画,出门去了。
赵晗把从露独一个叫进来,却不说是为何事,只定定心心坐那儿临帖。
从露原地站了会儿,等不见吩咐,顿时惴惴不安起来,却又不敢发问。
就那么站了一刻多钟,终于还是嗫喏着开了口:“小姐,婢子是否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惹您生气了?”
赵晗听她喊小姐而不是少夫人,自然是因为这样叫比之喊少夫人要亲近许多,想起这丫头陪自己这么多时候,也曾立下过不少功劳的,不由轻叹口气说:“我待你如何?”
从露听着这句话,顿时吓坏了,不是犯了极其重大的过失,小姐如何会出此言?这话一旦说出来,不是要严惩,就是要赶人走了。
她急忙跪了下来,诚惶诚恐地磕了个头,才直起上身回道:“小姐待婢子极好,婢子也始终忠心服侍小姐,从未有过二心!
您别赶婢子走,婢子宁可受罚也不愿离开小姐身边。”
赵晗淡淡看她一眼:“你做错什么了,我会赶你走?”
从露一时语塞,想来想去,昨日一早小姐对自己还是好好的,今天问的只能是在赵府的那件事了,从霜没见着自己,小姐一定是怀疑自己去了何处,于是便道:“婢子昨日在赵府不该……不该……”
她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终于涨红了脸羞愧地说出口:“私自去见……别人。”
赵晗颇感意外,看她神情扭捏倒不像撒谎,便追问了一句:“你去见谁了?”
“……大牛。”
原来周妈妈之前有个丈夫,也是赵府里做事的,壮年就得病去世了,也没留下子女,只有个侄儿郑大牛,在赵府做跑腿之类的粗活。
赵晗忆起这么个人,不由失笑,原来倒是她想多了。
之前听从霜妙竹说来,她本觉得从露这丫头是年纪到了,情窦已通,又是小时候外面买回来的,赵府里没有会让她忧心思念的家人,她那些表现分明是小女儿家的单相思,求而不得,才会郁郁寡欢。
想不到这丫头却是因为两地相思而苦恼,昨日半天不见踪影,原来是去见郑大牛了。
周妈妈自己没有子女,与这侄儿还挺亲近,时常给侄儿送去点吃用的东西。
周妈妈身体不适时,郑大牛不便进内院探望,却总是会托人带点东西给周妈妈,是个品性不错、有情有义的青年。
从露与郑大牛有不少接触机会,大约是日久生情了。
但自从陪嫁过来之后,她再无机会去见他,触景生情,自然会伤心抑郁。
赵晗在心里把事情前因后果理顺了,也就谅解了从露,却不能纵容她随意私会情郎,板着脸道:“从露,你这事为何不早对我讲?若是昨天老实向我说明,难道我就会不许你去见他了?能正大光明地去见他为何非要这样偷偷摸摸地私会?你眼里还有我吗?你说你该不该罚?”
从露惭愧地点点头,小声道:“婢子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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