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公出身钟鸣鼎食之家,从小在富贵温柔乡、锦绣绮罗丛中长大,触目所及都是富贵繁华、管弦歌赋,然家族一朝颓败,自己亦是不得志,飘零半生,黄粱梦醒,所作之词句句血泪。”
齐越看了晏清禾一眼,似有所思,“自古钟鸣鼎食之家,纵有四世三公,也不免败落。
淑妃不见乌衣巷中,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吗?”
“陛下所言极是。”
晏清禾蹲下,似要一吐为快,郑重道,
“自古世家大族,先祖随开国帝王打下江山,蒙得皇帝青睐,才能有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况。
然则支柱一倒,后世子弟承其爵位,却无其才能,败落也是理所应当。
但子弟仍想要维护家族权势,反倒引得帝王忌惮,最后落得一个大厦将倾的结局,岂不可悲可叹?”
话听到这里,齐越也明白了晏清禾的言外之意。
他一时琢磨不透,不知她是真的如此通透,还是只想挽回晏氏一族在帝王心里的位置。
若她当真是前者,自己这两年来,倒是冤枉了她。
还是两次。
“起来吧,朕竟不知,你是一个如此通透的女子。”
齐越叹气道。
晏清禾听罢,点点头,又重新坐下。
“大厦既然将倾,子弟中有看透事理者,何不及时收手,以保后世无虞呢?”
齐越半是试探,半是感伤。
“一人所为,难以撼动大山,长辈在上,不敢违背纲常。”
晏清禾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希望齐越能懂。
“父为子纲不假,难道就能不顾君为臣纲、夫为妻纲了吗?”
齐越反问道。
“臣妾如何不知?妾能顾全自身,但外人之事,臣妾也只有劝谏之德,而无阻拦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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