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已然停下,李辞挑开车帘见絮儿站到人堆里,将个瘦瘦的男人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你们不公道,五个打人家一个!”
打人的几个看她穿戴华贵,又带着好些随从,不敢放肆。
这时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扒开人群走出来,讪笑道:
“夫人您有所不知,顾混子是这一带有名的骗子,坑蒙拐骗无所不为。
别看斯斯文文,竟是个黑心肝的歹人。
您好心,见不得人受苦,哪里知道我们被他坑苦了。”
李辞放下车帘,留心听着动静。
且看她惹出来事情如何收场。
絮儿回身将那被打的男人看了看,是个读书人的样子,只是穿得寒酸,肩膀打着补丁。
絮儿料是做生意的店家狗眼看人低,语气不由得抬高几分,“他瘦瘦一个,只怕连只鸡都不敢杀,如何坑得了你们?”
那掌柜的深深打拱,“他拐带良家子往赌场逍遥,骗人家输光钱财,又骗人家输老婆,这些人的媳妇都给他拐跑了。”
絮儿忽觉尴尬,遇上个职业海王了。
到底帮不帮?
正犹豫着,听见身后起动静,那清瘦的年轻男人站起身,懒洋洋地拍着身上的灰,“那些女人是被她们男人打怕了,才想跟我去云游四海。”
絮儿回身看他,眉心暗结,“跟你云游四海,花谁的钱?”
那男人揉着手腕子笑,“自然是靠她们赚钱。
我的手要留着写字,做不得活计。”
掌柜的趁机指他,“大家听听,简直不像话。”
絮儿越想越觉不对劲,对掌柜的说:“他既拐带良家女,你们大可写状纸往衙门去告,怎能动私刑呢?”
掌柜的面露难色,“不知怎的,那些女人消失一阵,过后都被他弄到庵堂当姑子去了。
自愿剃度,衙门哪里会管。”
絮儿左右想想,指着旁边几个汉子问,“那你们有没有打过媳妇?在他引你们赌钱之前,有没有赌钱的习惯?”
那些汉子皆不吭声,想来都是有的。
乖乖嘞,职业海王大战家暴赌鬼,谁说不是强强争霸赛呢?
絮儿再懒得管,冷声道:“既说他引你们赌,只要不是出千害人,就得愿赌服输。
再说拐带你们媳妇,即便没有他,你们媳妇也会跟别人跑。”
见她大有帮那顾混子的意思,店门口围拢的汉子面有不悦。
有人想上前理论,唯恐得罪贵人,只得悻悻地散了。
那顾混子指头往打破的嘴角抹了抹,见抹下些血渍,却是笑。
他捡起地上被弄乱的文房四宝,收进个瘪瘪的包袱皮,“啪”
地往肩背一搭。
浅浅冲絮儿打个拱手,“多谢夫人搭救。”
絮儿将他叫住,“等等,你姓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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