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崔循此人,一看就是个恪守规矩的,今晨又被她冲撞,告状时不添油加醋就是好的了。
然而直至午后,朝晖殿新换的侍从们都已经拜过萧窈,有条不紊地洒扫宫室,祈年殿那边依旧没人来传话。
倒是被钟媪遣出宫的六安回来了。
他回到朝晖殿,见宫人们都成了生面孔,便知道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及至听翠微讲了原委,气道:“难怪今日一早,那老妇特地叫我出宫给班家送礼,原来是排了这么一出大戏,要将我支开。”
六安与翠微她们不同,他当初随着重光帝来的建邺,从前在祈年殿侍奉,是萧窈到了之后才到朝晖殿管事。
若今晨他在,宫人们便不会那样由着钟媪支使了。
“是奴才一时不察,叫公主受委屈了。”
六安大为懊恼。
“不怪你。”
萧窈按了按不大舒服的嗓子,随口道,“你既去了班家,那位可曾说自己何时来?”
六安点点头:“明日便至。”
萧窈坐得本就不端正,闻言,有气无力地趴在了小几上,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六安忍笑道:“公主不必担忧。
班大家声名极佳,奴才今日也曾见了一面,冷眼旁观,并非那等迂腐之人。”
萧窈信他看人的本事。
只是一想到钟媪也大为推崇班氏,恨不得早早地将人请进宫,一同调|教她,就又难免有些怵。
第二日,这位传闻中的“班大家”
,班漪来了朝晖殿。
她看起来不过三十余岁的年纪。
石青色的衣袍,通身并无金饰珠翠,只一根绾的玉簪,腰间系着白玉禁步,走路的步子轻而缓。
仪态优美,目光沉静,像是春风吹不皱的深潭水。
萧窈不自觉的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客客气气地问了好。
“公主不必拘谨,”
班漪从袖中取出一锦盒,双手予她,温声笑道,“圣上聘我为公主的女师,初次相见,我也为公主备了份薄礼。”
萧窈愣了愣,又道了谢,这才打开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盒子。
锦盒中,躺着一支凤羽金钗。
样式还算精致,但并非什么贵重至极的稀罕物件。
萧窈看过,正要交由翠微收起来,班漪却动手拿起了这根簪。
“这是早些年偶然得的物件,看起来平平无奇,实则内有玄机。”
班漪修长的手指抚过簪身,向萧窈展示,“公主看这里。”
“簪中,可藏银针。”
“只要按下此处机括,便可将银针射出。”
萧窈目瞪口呆。
她在晏家的表兄们那里也见过不少暗器,头回知道,竟还有这样精致的玩意。
更令萧窈惊诧的是,班漪竟会将此当做礼物送她。
难道不应该是什么孤本、名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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