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连天堡控制着数千杀手暗卫的最后手段,简单直接,却极其有效,私自叛逃连天堡,只有死!
这也被当做一种惩罚手段。
若有犯了大错的,在半年一次的用药过程中,硬生生拖上一两个时辰,不致死,却足够让往日里狠辣行事的死士杀手们受尽折磨。
……易醉握起拳头,从身上扯下最后一件外衣,一把将冥枭抱到自己怀里,为他披上外衣。
“左使相救之恩,冥枭感怀在心,无以为报……”
英挺苍白的男人翕动着嘴唇,眼睫低垂,“现在还有点时间,让我们两清罢……”
“闭嘴!
没有我的允许,你想死,做梦!”
易醉怒骂,气急败坏,声音颤抖,环抱着他的动作满是怜惜,他小心翼翼地在草堆上坐下,耳侧的长发垂落男人的脸颊,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轮廓。
冥枭在心中叹气,慢慢地闭上双眼,他感受着指腹的温度和纹路,蔓延至全身的剧痛和残留在心底,对于死亡的些许畏惧渐渐被融化在青年凉入骨却温如水的触摸中。
“冥枭……”
他叫他的名字,似低叹,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种种感慨,又似午夜梦回的自语,盈满牵挂和细腻伤感的情意:
“看见你,就像看见过去的我自己。”
“我助你救你,不是为了你这身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只是想让你,再多看看这个世界。”
死亡不可怕,死亡只是太寂寞,太寂寞……没有经历的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深入灵魂的寂冷,足以让心智强大的人也崩溃发疯。
死后再活过来后呼吸的第一口空气的味道,易醉至今,记忆犹新。
模模糊糊看见升出地平线的红日时,他望着映满红光的天际,在沾满露水、半人高的野草中哭得满面泪水。
漫长的一生,仅有的价值在于武力,而习武只为生存和杀戮。
和他人一样的眼,一样的看人生看世俗,却只有隔离和漠然。
和他人一样的心,却只进过一个人,只品过情的苦和涩。
“……你这样的人生再继续下去,未免太不完整……”
手指抚上男人闭上的眼皮,感受着那细细软软的睫毛在指尖颤动,易醉慢慢笑了,他的另一只手在地上摸索到那已经破损折烂得不成样子的折扇,从里面抽出原先藏着的薄薄刀片,面色不变,手一扬,左手臂上,赫然便出现一道长深的伤口,汩汩鲜血从里面流出,眨眼间就染红了纤细修长的小手臂。
刀片落地的清脆响声惊起躺在他怀中的另一人。
“左使!”
冥枭愕然看着掺染上碧光的暗红色液体,瞳孔放大,只觉全身宛如被雷电击中,一瞬,呼吸便凝固在气管之中。
“记得……”
易醉自语,手臂强硬地伸到冥枭唇边,泛着腥气的血和男人唇角的血混在一起,在碧光中无比显眼。
冥枭不动,只是凝望着易醉。
“敞开你的心和眼,替我……用这双眼……”
手指轻拂过男人的剑眉,下移到眼窝上,温柔、却又分外强硬地慢慢遮蔽了男人的双眼。
“好好地看着这个世界……”
举臂到自己面前,易醉毫不犹豫地深深吸了一口,直到满口都是粘稠的血,才低下头,另一只手,捏开男人的下巴,严严实实地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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