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清静斋,书房。
蔡昭正在奋笔疾书,字写的细小若蚊足,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小的纸卷。
常宁在旁磨墨,磨了一圈又一圈。
“……你不是说不愿四方求告呼救坐等消息么。”
他忍不住道。
“第一,我没有四方求告,我只求告了三处,周伯父,法空上人,还有静远师太。”
蔡昭笔下不停。
“第二,我没有坐等消息。
我得让外头人知道我的处境――爹不见了,生死未卜,娘在远方,来了也没用,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姑娘,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宗门之故。”
砚池有些干涸,常宁用鎏金小勺又加了些清水,继续研磨,“你觉得这三人见到信函后,会立刻前来相救么?”
“来是会来的,但不是立刻。”
蔡昭写的手指麻,放下笔甩甩手,“我这儿好歹有师父在,他们自己跟前的麻烦也不少。
尤其是周伯父,不但自己和家里人身受重伤,还有一堆死伤要抚恤。
唉,还是姑姑说的对,求人不如求己。”
常宁犹豫片刻,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你心里在怀疑谁?”
蔡昭继续提笔:“既然是青阙宗里我爹认识的人下的手,师父,大师兄,李师伯,雷师伯,甚至樊师兄,都有可能。
可我不明白的是……”
她蹙起精致的眉头,满是不解,“抓我爹究竟为的是什么?六派中落英谷居末,武林中蔡家也不算什么,哪怕魔教那个代教主要立威,也轮不到我爹啊。”
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
她写完最后一张纸卷,将它塞入信鸽脚边的小竹筒中,然后交给芙蓉放出去,同时又装模作样从翡翠手中接过另一只信鸽,取出‘密函’。
屋外日正当空,蔡昭手持‘密函’而去,出门前回头道:“这趟常世兄就别去了,我怕已经有人疑心你了。”
常宁淡淡道:“我不放心你,他们要疑心就疑心好了,真闹翻了我们溜之大吉就是。”
蔡昭无奈,只好让他跟着。
依眼下的情形,正常的做法是暗中窥测,静待隐藏于青阙宗内的真凶再次动手――他们费这么大的心血布局,肯定不止是擒拿一个蔡平春就完了。
不过蔡昭是决然不肯等的――笑话,那可是她亲爹,亲的!
敌不动,那就她先动。
暮微宫正后方院落中,戚云柯的屋内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药汤味,这种苦涩浑浊的气味让蔡昭莫名不适,仿佛无意中碰上天敌的幼兽,即便不认识也会本能的竖起全身毛刺。
曾大楼与樊兴家分立于病榻左右,还有内门外门的几位管事正在报账。
当戚云柯听清蔡昭的禀报,震惊难言:“昭昭你说什么?!
有人见到昨夜杀害客栈掌柜与伙计的凶手了?”
曾大楼啪嗒掉落了手中之笔,樊兴家震惊的几乎跳起来,几位管事也险些呆掉了下巴。
蔡昭‘一脸欣喜’:“是呀,我刚才收到密函,昨夜有人见到了。”
曾大楼回过神来,本想让几位管事离去,谁知蔡昭却道:“不用了,回头还要请诸位管事叔伯帮忙呢。”
戚云柯忙问:“昭昭你说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一早,我家管事与仆从闻讯赶来,行至街上时有人故意撞了他们一下,随后现衣襟中被人塞了张字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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