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一双柔柔的手从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滑腻如脂。
他抓住这双手顺势一拉,一个黑发如瀑,笑脸盈盈的女孩儿就晃到了他的身前。
这女孩儿十七八岁的年纪,尚且稚气未脱,一对灵动的眼珠如乌木一般嵌在如玉的脸上,甚是机敏可爱。
睿王呆了一呆,问道:“萱玉,你已经到沧平了?”
“下午的时候就到了,本来已经进城了,但是我听说你和士兵们在城外扎寨,便偷偷溜了过来,难道你不想早点见到我吗?”
女孩儿家的娇嗔口气,犹如丝丝柔风。
“送亲的那些将士,你都安置在何处了?”
她满不在乎:“没有啊,我都说了是偷偷溜出来的,可没告诉他们我来这儿找你了,估计他们现在该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到处找我了吧。”
睿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真是胡闹,虽说这里是沧平,但城中一定混有细作,万一你被抓到了,后果有多严重你想过没有?”
杨守中的掌上千金,未来的睿王妻子,她的身份的确重过几座城池。
杨萱玉被他一说,甚是委屈,嘟起了小嘴,喃喃道:“人家就是想早些见到你啊。”
雄踞东北六州的杨守中年轻的时候官拜神武将军,与唐渊的父王是故交。
还记得十三岁那年,父王带着唐渊去京都杨守中的官邸拜访,他闲着无聊便到处走,走到花园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石阶上独自抹着眼泪,哭得甚是伤心,也许是好奇,他便走上前去,拉了拉那个女孩儿的衣袖:“你是谁,为什么坐在这里哭?”
那女孩儿见是一个陌生男孩儿,反而哭得更加伤心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嚷着:“你们都不爱我,都欺负我……。”
唐渊见她哭得无休无止,便说:“真是没用,遇到事情只会哭,有什么用?你越是哭,就越是被别人看不起,想要别人爱你、尊重你,首先就要让自己先强大起来。”
她抬起迷蒙的泪眼,哽咽着问:“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
他冷冷道:“想哭的时候,就掐自己一下,告诉自己不管什么时候,对着什么人,也不管自己再怎么想哭,眼泪都只能流在心里。”
那个小女孩就是年仅五岁的萱玉,她的亲生母亲早已死了,那天府中的二娘因为说了几句她娘亲的坏话而被她恶作剧了一番,杨守中知道后就狠狠甩了萱玉一个巴掌。
她本来觉得委屈、伤心,没娘爱没爹疼,天底下自己是最可怜的人,但听了唐渊这番话,她却不再流泪,怨天尤人只是蠢人的做法。
从那一天起,杨萱玉的心里便记下了唐渊,虽然后来随父亲一起去了蓟阳镇守,但这些年来,她时时想起当年唐渊对她说下的那番话,不论遇到再大的委屈,她都只把眼泪流在自己心里。
睿王轻轻拍了拍萱玉的肩膀,仍像个大哥哥对待小妹妹一般:“好了,别任性了,我让靖宣先送你回去。”
“那你呢?”
萱玉撒娇似的抓着他的手,仍是不肯放下。
“你先在沧平城里好好呆着,别到处乱跑,我过几天会去看你。”
他的语声仍如当年一般寒冷,不掺杂任何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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