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顿了顿,又狡黠地笑道:“悦来店边上就是怡红院,里面的姑娘一个比一个水灵,晚上睡不着还可以去怡红院耍耍。”
潘二很想去柱子说的那个怡红院见识见识,但去那种地方是要花钱的,而且是花大钱,所以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定定心神,咬着牙道:“四哥住哪儿我就住哪儿,你们都不怕,我有啥好怕的。”
柱子强忍着笑道:“谁说我们不怕的,我们有时候也怕。
昨儿夜里还听见门哐当哐当响,外面又没起风,无缘无故门咋会哐当哐当?我和四哥吓得不敢吱声,一夜都没睡好!
少掌柜,到底住不住,你可要想好了。”
“你吓唬我!”
“到底是不是吓唬,你住一夜就晓得。”
“柱子,别再跟潘兄开玩笑了。”
韩秀峰招呼他坐下,帮他倒了一茶,笑道:“潘兄,这年头死人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人。
再说我们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你个小仵作,就晓得你是在吓唬我。”
潘二端起碗喝了一大口茶压了压惊,看着韩秀峰身后的木梯问:“四哥,晚上住上面是吧,有没有空床,没空床我可以打地铺。”
“有床,也有被褥。
你赶了一天路也累了,我们早点吃宵夜,早点吃完早些上去睡觉。”
提起吃宵夜,潘二立马跑过去翻出一个布袋,献宝似地说:“四哥,这有几个锅盔,带在路上当干粮的。
生怕走慢了让你等,我就吃了一个,剩下的这些等会儿当宵吧,今天不吃明天就不能吃了。”
“也行。”
韩秀峰话音刚落,一个妇孺抱着几件棉衣从对门寿衣店走了过来,小脚走不快,边走边喊着:“四娃子,腊月的衣裳做好了,生怕耽误你的事,还跟弹棉花的骂了一架。
拖拖拉拉,几斤棉絮弹了几天,哪有他那样做营生的。”
韩秀峰急忙起身相迎:“四娘,让您费心了,来,进来喝口茶。”
柱子也拉开凳子:“四娘,您坐。”
“不坐了,茶也不喝。”
四娘把衣裳放到方桌上,拿起最上面的那件棉袄:“四娃子,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我拿回去改。
现在改容易,等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你找谁去帮你缝缝补补。”
“试试也好,谢谢四娘。”
韩秀峰接过棉袄,穿上伸展了下手臂,有点大,但这本就是寒冬腊月穿的,里面要衬衣裳,到时候就合身了。
狠狠地夸了一番四娘手艺好,又陪四娘拉了一会儿柱子娘去走马岗探亲的家常,拉着拉着太阳落山了,四娘见天色不早,想到要回去做宵夜,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去给铺子上门板。
潘二刚才插不上嘴,四娘一走他就忍不住问:“四哥,你让她做的是棉衣还是寿衣,我咋看着有点像寿衣!”
韩秀峰在柱子家借住了七八年,早百无禁忌,轻描淡写地说:“活着时当棉衣穿,等哪天死了就当寿衣穿。
不过到那时我自给儿肯定是穿不了,还得劳烦柱子帮我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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