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芷面色一赧,耳尖漫上一抹绯红。
她扬起脸,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却又不知往何处去看,便抬起一双潋滟秋水瞳望向他道:“怎是你来开门,其他人呢?”
谢时宴轻笑道:“大概出去喝酒了吧。”
沈听芷神色微讶,若是喝酒,又怎会连一个望风的都没有。
想来是不愿待在院子里,寻着法子都出去了吧。
沈听芷愤愤道:“这才多久,就这般……”
谢时宴温声制止了沈听芷的话,“我本就不常回来,过不了多久,便会再去边关,他们待在我这处,反倒是耽搁了他们。”
沈听芷没想到谢时宴竟然还会为那些仆役说话,“可是你这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谢时宴扬起唇角,略垂了眼睫,“习惯了。”
他本就孤身一人,战场上孤身一人,谢家也是。
孑然一身下来,有没有人在身边伺候,反倒不打紧了。
沈听芷默了默,她自小便被爹娘好好宠着,若是叫她独身一人长大,她大抵也是能够习惯的,只是若没了爹娘,她的心便一阵一阵的抽痛。
她唇角扬起笑道:“不打紧,我带了小厨房炖的芙蓉鸡丝粥,还有从扬州带的桂花新做的桂花糕,你如今也是有人记挂的了。”
谢时宴眼睫轻扇,他眸光微暗,压着嗓子缓缓道:“嫂嫂。”
沈听芷仰着面颊,潋滟秋水眸中盛着温柔的水光,像是可以完完全全地接纳他的一切。
谢时宴唇角扬起轻微的弧度。
越是这样,他便越想将她牢牢困在身边。
沈听芷见他不语,将琉璃花灯轻放在地上,端过青兰手中的托案,递给他道:“二公子要不要尝尝?”
谢时宴轻笑着问道:“嫂嫂同我一起?”
夜风清冷,花灯孤寂,空寂的院落中,树影哗哗作响。
沈听芷以为他是觉着一个人孤寂,便点了点头,轻笑道:“今日本就用得少了些,便与你一道用些吧。”
谢时宴脸色一缓,唇角抑不住地轻扬。
他伸出手,接过沈听芷手中的托案,“嫂嫂进来坐。”
沈听芷垂眸,视线落在暖香院的门槛上。
片刻后,水色裙裾微动,少女迈步,跟着少年的背影,一起走入了昏暗的院落。
谢时宴推开虚掩着的隔扇,一道风声闪过,房中的长明灯盏渐渐亮起昏黄的光晕。
待到沈听芷走入房中,室内已被暖色的光晕笼罩。
谢时宴将托案放在桌面上,候在一旁,等着少女落座。
沈听芷提着裙摆,跨过门槛,缓步做到桌案边,只沾了一点凳沿,挺直着脊背端坐。
谢时宴舀了一碗芙蓉鸡丝粥,搁在少女手畔,自己则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唇边,细细地尝。
沈听芷看着摆在面前的白瓷碗顿了顿。
她吩咐小厨房的时候,只说是她要吃,便只备了一只白瓷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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