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
瑞德歪着嘴问他,克制着没有笑出声来。
“你这是在故意侮辱人吧,青年人?”
“我求你原谅!
大夫,你误解我了!
我只不过向你讨教罢了。
我对于古代历史记得的很少。”
“如果必要的话,我们的军队是会打到最后一个人来抵挡北方佬,不让他们深入佐治亚州的。
"米德大夫毅然决然说。
“可实际上不至于如此。
他们只消打一个小仗就会把北军赶出佐治亚去。
"皮蒂姑妈赶紧站起来,吩咐思嘉给大家弹一曲钢琴,唱一支歌。
她发现大夫和瑞德的对话已愈来愈紧张和激烈了。
她很清楚,如果邀请瑞德留下来吃晚饭,那准会惹出事来。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在场,就往往出麻烦。
至于他是怎样引起麻烦的,她却永远也不甚明白,天哪,思嘉在他身上看出了什么道理呢?亲爱的媚兰为什么也要袒护他呢?她可真不明白啊!
思嘉听从皮蒂姑妈的吩咐,走进客厅,这时走廊里突然安静下来,但安静之中仍能感到人们对瑞德的愤怒。
怎么居然还有人不全心全意地信任约翰斯顿将军及其部队的不可战胜的威力呢?信任是一种神圣的使命。
那些心怀叛以致不肯相信的人,至少也应该知趣一些,不要开口呀!
思嘉先弹了几段和弦,接着她的歌声便从客厅里飘荡出来了,那么动人,那么迫切,唱的一首流行歌曲:在一间粉刷得雪白的病房里,躺着已死和濒死的伤兵——他们是挨了刺刀和炮弹的袭击——有一天抬进谁的心上人。
谁的心上人哟,那么年轻,那么勇敢!
他那张温柔而苍白的脸——
那即将被坟土掩盖的脸——
少年俊美的风华犹存。
“金黄色的鬈发湿了缠结在一起。
"思嘉用不很准确的女高音哀婉地继续唱着,这时范妮欠起身来轻声细气地说:“唱点别的吧!
"思嘉听了大为惊讶,也很尴尬,于是钢琴声戛然而止。
接着,她匆忙地唱起灰夹克的头几小节来,可是很快便觉得这也太平惨,便草草结束了。
她顿感茫然,不知如何是好,琴声又归于沉寂。
因为所有的歌都避免不了生离死别的悲伤啊!
瑞德连忙站起身来,把小韦德放在范妮膝头上,走进客厅。
“弹我的肯塔基老家吧,"他仿佛随随便便提议说,思嘉也高兴得立刻弹唱起来。
她的歌声由瑞德优美的男低音伴和着,等到开始唱第二节时,走廊上的听众才觉得比较舒畅了,尽管这支歌也没有什么令人高兴的地方。
挑着这副重担再走几天,
且不管它的分量永远不会减!
再过几天,我们将蹒跚着走上大路!
回到我的肯塔基老家,好好安眠!
后来的事实证明,米德大夫的预言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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