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聿寅时起身,趁天色未亮,便亲自去往城外军营一趟,君乙牵马走在身后,几员大将远远纵马过来迎接,迟陵伤口还未愈合,便硬撑着来了军营,无论如何也不肯被人轻视丝毫。
楼懿跟在迟陵身后,笑眯眯地对迟聿拱手,“主公,我和四公子这几日在军中操练,感觉大家士气都不错。”
将士们都早起练兵,严阵以待,见迟聿亲自过来巡营,皆露出兴奋之意。
迟聿巡视一周,微微笑道“如此甚好,我看大家战意甚浓,想必随时都能出兵作战?”
楼懿大笑道“那是!
主公,您要派兵尽管吩咐,不管是哪国的兵,我都斩敌军将领的头颅回来!”
身边的将士们纷纷笑。
他们这些人,从迟聿少年时就跟在身边,从昭国一路打到其他诸侯国,又直逼长安,立下赫赫战功,感情早已非比寻常。
哪怕长安内纷争再多,他们也想着早点上战场,建功立业,为昭国和世子立功。
迟聿看着他们,笑意愈浓。
待到巡营完毕,几位将军们纷纷要留下迟聿,迟聿正要说还有早朝,便忽然看见宫里来人,那人附耳告知他陛下今日罢朝之事,迟聿剑眉微皱,冷淡道“不上朝?”
身边的将军们不知生了何事,面面相觑。
那内侍又悄悄附耳,小声说了昨夜之事,迟聿脸色越听越沉,蓦地吩咐君乙道“你去通知百官,陛下今日身子有恙,早朝取消。”
说完,直接拿过缰绳,翻身上马去了。
“诶——”
楼懿还待叫住迟聿,迟陵立刻出声道“楼将军,陛下身子既然抱恙,二哥自然是要入宫去,便不挽留了。”
楼懿悻悻收手,腹诽一句,又纳闷道“四公子,我记得你不是不待见——”
迟陵不听他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楼懿嘀咕道“凶什么凶啊。”
迟聿快步到了乾康殿,蓝衣立刻迎了上来,“殿下,陛下她今日……”
“我知道。”
迟聿面沉似水,负手淡淡道“薛翕是该杀,只是现在不是最佳时候。
你去安排一下,他若无恙,便让他安分下来,他若敢愤懑不平,便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蓝衣屈膝应喏,又迟疑道“只是陛下似乎与薛翕有旧忿,今日执意要杀薛翕,奴婢也阻拦不得……”
从前商姒很小心,哪怕蓝衣是个下人,因为她是迟聿的眼线,所以商姒在蓝衣面前,也并未决然反抗过。
可今夜不同。
今夜,蓝衣忽然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主子”
了。
迟聿淡淡颔,不置一词,直接推门进去。
殿中点着安神香,角落处红烛摇曳,纱幔低垂,寂静清冷。
他慢慢绕过屏风,掀帘来到御榻前,果见已经睡着的商姒。
她与雪牙一人一猫,一大一小,俱蜷缩在床上,互相依偎着。
只是雪牙睡得香甜,她却极不安稳。
哪怕睡着了,眉心也紧紧蹙着,时不时泄出几声呓语,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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