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心中最为敏感的软肋,要知道我们最不愿意的就是回家,特别是用那种的方式回家,我们无法面对。
在这样严峻的形势下,松发挥了他的专长,开始和两位警察叔叔商讨解决问题的办法,边讲边殷勤地递烟。
开始对方的口气还比较坚决,可后来不知是在松的感化下,还是本身在吓唬我们,他们居然妥协了!
代价是:在三点钟之前,每人交二百块罚款,即可拍屁股走人。
我俩搜遍了全身,最后只找出四十来块钱,对方脸露鄙态,唏嘘不已。
无奈,松说只能回去向工友借。
这个建议最后也得到了对方的同意,原因是看我们实在可怜,放我们一马,只要能借到钱,但只能一个人回去。
松回去了,不久就回来了,说借遍了所有认识的人,只借到三十来块钱,和刚才自己的那点钱凑在一起也不过八十多一点。
对方依然不懈一顾,理由是给了你们机会,你们就要好好把握,不然就得去吃苦受罪。
实在没有办法,老板的手机半夜里又打不通,松不得已再次回去借,对方似乎并不怎么干预,看来他们只在乎钱,而并不在乎像我们这样一文不值的人。
在松第二次回去借钱之前,我告诉他说不要再回来了,在这种时候,能走一个是一个。
问他明白没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渐去渐远,我心里有些悲壮,为自己的不幸,也为刚才的‘壮举’。
不久松就回来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能多借到一分钱,还跟别人吵了一架。
我没有多说一句话,心里剩下的只是感动,为这朴质的友情,为这坚定的义气。
事后巡警并没有如他们所说的带我们去那个神秘的地方,而是要了那八十多块钱,大概在他们看来,我们连那八十多块钱都不如吧!
路上我问他怎么那么傻,没钱还跑回来。
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一定要回来,没有想别的。
听了这句话,我拍了拍他的手臂,一路无语。
此后我便把我们的关系从‘朋友’提升到‘至交’。
后面的日子我们就这样一直艰辛而又愉快地过着,因为彼此的给予。
直到有一天,松因为和客人争吵了几句,晚上关门后被老板叫到黑暗处训话,回来时已是满脸泪水。
问他怎么样,也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摇头。
我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有等他平静下来再说。
那天我们聊了一个晚上,他说老板至少扇了他二十多个耳光,但他并不是因为这个哭,他哭的是自己,他想到了自己的命运。
我问他为什么会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打工,来受这样的罪,难道在家里就真的没有其它出路了吗?他说不是。
我说那你怎么还要来,他说他来不是为了寻求出路,而是为了一个女孩,一个相爱过的女孩。
听到这些话,我感到很惊讶。
怎么也看不出来平时一个爱说爱笑的人竟有这么深的心事,我突然觉得自己了解他太少了,便就这个话题和他聊了很久,也逐渐知道了他的一些隐痛。
他说他读中专时认识了那个女孩,用他的话说,女孩很美、很善良,他很快就爱上了她。
暗恋的滋味太苦涩了,他无法忍受,最终他鼓足勇气向那个女孩表白,不料女孩对他也有好感,于是两人就热恋起来了,那时他感觉他真的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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