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潆扭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感动,又好笑。
她已经不年轻了,这会儿的心情却跟十七八的小姑娘一样,七上八下的。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崭新的人生会被这个人搅成一滩浑水。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将来要何去何从。
沈潆平复了下心情,又看向枕边的画。
她倒是听身边的人说谢云朗此刻也身在大同。
他是裴延的参军,又是吏部侍郎,以大同如今的情况,参与救灾的事情也是顺理成章的。
但两个人完全没有交集,他为何要裴延转交一幅画?
沈潆满怀疑惑,用手够到卷轴,慢慢地展开。
当画中的图案呈现在她面前时,她的脑中“轰然”
一声炸开,手一抖,整幅画掉落在地上,出闷响。
竟然是那幅踏雪寻梅图!
虽然不是她画的那张,而是临摹的。
但上面的每一个细节,包括她写的字,都模仿的一模一样。
沈潆的心剧烈地跳动,手臂上浮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谢云朗这是何意?重生后,他们只见过一次面,他是从何处看出了端倪?而且这幅画,已经丢了很多年,他是如何知道的?有种被窥破秘密的恐惧笼罩在沈潆的心头,她不可遏制地抖,不敢再看那幅画一眼。
“姑娘。”
红菱听到动静,忙走到屋子里来。
绿萝刚刚出去,换她当值,她知道侯爷在屋子里,就没有进来。
红菱看到地上散落着一幅画,俯身捡起来,看了看“这幅画是侯爷送来的吗?‘淡若朝光浮于水,静如清风梳柳色。
’嗯,这形容跟姑娘挺像的。”
沈潆闭着眼睛,心中苦笑。
这是她写给年少时的谢云朗的。
那时的谢公子,意气风,一身傲气,正如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有着最纯真的率性。
她听说他是谢太傅最喜欢的孙子,又得知他有游历天下的志望,生出几分惺惺相惜的感觉。
大概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吧。
他们两个人有很多相似之处,太过相似的人并不适合在一起。
所以她对谢云朗,欣赏多过于喜欢,始终没生出过什么男女之情。
后来各自婚嫁,年少时的那段往事便全当笑叹了。
此刻这幅画又重现在她面前。
她这个作画的人,却好像错过了一整段故事的局外之人。
沈潆呼吸急促,慢慢平复了之后,说了句“收起来吧。”
既然是他送的画,明显存有试探之意,想知道什么便由他自己来问。
她不动如山。
红菱见她脸色不对,也没敢多问,把画卷了起来,放到书架上去了。
“刚才奴婢看见侯爷从屋里走出去,一到了外面,就喊青峰扶他。
他身子仍然虚弱,大概不想让姑娘担心,才装作没事的样子。
奴婢冷眼旁观,觉得侯爷真的是好,连易姑姑都说,在大户人家,这样的男人实属罕见。
姑娘可别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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