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拜见巫王了。
但是她究竟是谁?是彩,还是咪縍?”
大祭师走上前去,神态恭敬,行礼说道:“启禀巫王,有故人求见。”
看来即使这一任的巫王辈分比大祭师还小,大祭师对她的敬畏仍丝毫不减。
那苗女放下水烟铜管,回过头来,楚瀚见到她脸面青胀浮肿,丑怪有如鬼魅,但眼神却十分熟悉,一呆之下,才认出这苗族巫王竟然是咪縍!
他脱口叫道:“咪縍,是你!”
心中雪亮:“原来当年彩毕竟斗不过她,让她当上了巫王!”
咪縍望着他,“嘎嘎”
一笑,眨了眨眼睛,当年在苗寨见到的甜美容颜和假装出的傻气呆样早已一扫而空,丑怪的脸庞只流露出一股霸气和妖气。
她笑嘻嘻地道:“喋瀚,你还认得我,真是难得啊。
你好吗?”
楚瀚心中登时升起一线希望,对着咪縍“扑通”
一声跪下,忍住断腿的剧痛,拜倒在地,说道:“巫王,喋瀚请求你帮我一个忙!”
咪縍扬扬眉毛,笑容收敛,冷然道:“你偷走毁去了我巫族的蛊种,我还没跟你算旧帐呢,你还指望我帮你忙!
喋瀚,你这算盘可太会打了。”
楚瀚向她连磕三个头,说道:“咪縍,我得罪过你,你要取我性命,要我一辈子做你的奴隶,我都心甘情愿。
我不是求你饶过我,而是求你帮我救一个人。”
咪縍听他这么说,登时被挑起了兴趣,闲闲问道:“你要救谁?是你的情人吗?”
说到“情人”
二字,语气又是揶揄,又是酸妒。
楚瀚摇头道:“不,不是我的情人。
我要救的,乃是当今太子。”
于是将泓儿中了万虫啮心蛊的前后说了。
咪縍听了,脸色凝重,沉吟良久,才道:“你应该知道,万虫啮心蛊是无药可救的。”
楚瀚恳求道:“你是巫王,一定有办法的!”
咪縍咬着嘴唇,站起身,在屋中踱了几圈,才道:“我能不能帮你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帮你又是另一回事。
你刚才说,你愿意交出性命,或是一辈子做我的奴隶,是吗?”
楚瀚立即道:“只要能救得活他,我什么都愿意!”
咪縍低头望向他,语气竟极为温柔,幽幽地道:“喋瀚,你为什么总想着他人,不想想你自己?当年你对我那么好,我难道会忘记吗?我只希望你回到我身边,陪我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但是啊,你不能放下这个太子,宁可自己死去也要救他。
我不愿意失去你,你却不愿意失去他。
是不是?”
楚瀚默然无语。
咪縍叹了口气,走上前,俯下身来,一张恐怖绝伦的脸正对着楚瀚的脸,缓缓靠近,吻上他的唇。
楚瀚没有躲避,任由她亲吻自己,猛然想起许多许多年前,他们两人都还年轻的时候,那一个夏日的夜晚,他在净水池中洗浴,她用冰凉的小手抚摸他身上的大小疤痕,最后踮起脚尖,吻上他唇上的伤疤。
那仿佛已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但是印在他脑海中的形象却异常清晰,异常真切。
他彷佛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夏夜里的净水池中,心中不禁动念:“如果那时我不曾跳出水池,如果那时我伸手搂住了裸身的她,或许我此刻仍会身在巫族之中,或许我和咪縍也会彼此爱恋体惜,也会共度一段美好欢快的时光。”
当然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时光不能回头,就如他当年抛下红倌离京远遁之时一般,他决定不去碰触咪縍的那一剎那,这段情缘便如打翻了的水,再也难以收回了。
咪縍吻完了他,将口凑上他的耳际,悄声道:“很可惜,是不是?喋瀚,你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我也将自己弄成了鬼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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