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那间占了东坊六分之一土地的圣医所外,医所内的奉天卫即刻一涌而出,整齐迅速地排成两列,将那辆白色的马车掩得滴水不漏。
顾明月凭借极好的眼力瞧了许久,只隐约见到一个窈窕的白色人影从马车内探出身子,不紧不缓地在白衣卫军的重重保护下进入了医所内。
“前阵子听人说圣医所的尚丹侍郎与一女子珠胎暗结,难道是真的?”
顾明月回过头:“有这种事?”
在奉天司与女子私通可是砍头的重罪。
楚武连忙摇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
“我知道。”
楚文的声音幽幽地从两人背后传来,她刚看完一章回,正要和两人交流心得,谁知道一抬头这俩东西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楚武一把跳到她跟前,攥着她的肩膀死命前后摇晃:“你知道你倒是你说啊!”
“你们先跟我来。”
楚文撇开楚武的胳膊,带着找了个无人的僻静巷子,将自己知道的事娓娓道来。
几个月之前,她在书坊中看书入了迷回过神时已经天黑了。
她急忙收拾好东西回家,谁知道路过圣医所时却撞见一个男子从医所内钻出。
奉天司是不允许出现白色以外的杂色的,而这个人却穿了件几乎能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色衣裳。
楚文认出那是尚丹侍郎,有些好奇,便一路尾随他去到了一间小小的屋舍,正是一个面色姣好的女子为他开的门。
“该不是就是我唯一没陪你去的那次吧?”
楚武见楚文不暇思索地点点头,顿时感到十分痛心疾首。
就犯了一次懒,怎么就错过了这样有趣的场面?
“而且那是个怀孕的女人。”
楚文说。
怀孕的女人?现在可极少有女人愿意亲自生育孩子了。
更何况,这世界的男子比女子有更深入骨髓的生育崇拜。
倘若哪家妻主决定自己孕育孩嗣,那无异于直接昭告天下即便有奉天司的药方她的夫郎也不配为她们家孕育生命。
“为什么?尚丹侍郎不是应该最懂挑选善丹吗?她是不放心让侍郎生吗?”
顾明月也见过孕夫的肚子,鼓鼓囊囊的一大块坠在身上,不知道女人生育是不是也是如此。
楚文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了解。
“这要是真的,尚丹侍郎肯定是死定了。”
楚武颇为怜悯地望着被白色卫军包围的医所,“天下间哪个男人不想高高兴兴地成亲生女?奉天司的男人却连女人都碰不得,不得把人憋疯了?”
“那要不偷摸把你送进去救救他们?”
楚文阴阳怪气的闷笑了两声。
“别。”
楚武脸色一白,连连摇头:“那我不得被榨干了?”
楚文移开眼:“人看得上你吗?怪自信。”
等叁人回到原来的那条街上,圣医所外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熙熙攘攘。
叁人一同去了趟圣医所,医所内秩序井然,几个白衣卫军驻守在大堂中,百姓们安安生生的排队问诊,与往日并无不同。
明月还有些意犹未尽,本以为至少能看看那个胆大包天的尚丹侍郎是何长相,谁知道连个背影也没瞧见。
出了圣医所的门,顾明月眼看天色不早便先一步向楚家姐妹告别。
走之前不忘殷殷切切地握住两人的手:“以后若是出门看书就别叫上我了。”
楚母不许楚家姐妹看闲书,俩人便偷偷跑出来看。
但凡把这份诚心用在读正经书上,楚文文章上的造诣早就超赵元白叁百里远了,何苦临渊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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