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离去,李承泽并未有多余的情绪,安静着,平静地坐在那里,不知过去多久,他突然暴怒,将枕头被褥全砸在地上,这还不够解气,他下床,拎起一件玉器砸出去。
在噼里啪啦的瓷器玉器破碎声中,那猫被吓得炸毛,四处奔走躲避,却是没有一处是安全之地。
砸到最后,李承泽已然力竭,喘着气,往床那边走去。
地上满是尖锐瓷片,他却是无所鸟谓径直踩过去,似是感受不到痛一般。
他仰躺进床,此时才感受到畅快。
不是要纠缠到底吗?那便纠缠到底吧!
谁更痛,谁更可恨,谁知道吗?
李承泽累极,闭着目,昏睡过去。
再次有知觉时,李承泽只觉得自己的脚被人握在手里,而脚心疼得厉害,李承泽睁眼去看,便见范闲在一片狼藉之中,细心仔细的给他清理伤口。
那只猫儿正窝在他的脚边。
李承泽看着,笑出声,“范提司……哦不,范院长这是又得闲空,来看我这只笼中鸟?”
范闲动作微怔。
当真聪明,竟是猜到这地步。
抬眸去看那人,那人同过往一样,满眼精明和算计,眼底却又有死气,范闲无奈叹口气,“你这样聪明,怎么看人心就是看不明白呢?”
我对你如何,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李承泽抽回脚,自嘲道,“我若是看得明白,就不会被你关在这处。”
范闲耐着性子,哄着,“时机到时,自会放你出去,承泽,我是在保护你。”
保护?就是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囚在阴暗牢笼之中?
李承泽闭目,不愿睁眼看他,良久道,“我如今这样,你想算计什么也算计不出什么,你愿意,那就随你,反正我不过阶下囚徒,你想做什么,那不还你说了算?你若哪日心情好一点,跟我说,我向你求个死。”
“……”
范闲抓住他的脚踝手收紧,李承泽感受到痛,却也不挣扎,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见事态又回到原处,范闲只觉得疲惫,他缓缓松开手,淡道,“我说过,你想死,不可能。”
范闲耐心地将他的脚包扎好,然后起身去收拾那些被砸得细碎的东西,“你下次若是想出气,要砸尽管砸就是,但是别伤着自己。”
范闲将一块琉璃随便捡起来,“可惜了,这东西是从北齐皇宫里顺来的,格外珍贵,本以为你会喜欢,看来也没什么用处。”
说罢,范闲将碎片又丢出去,而后给李承泽泡上一壶茶,将猫抱在怀里,看着他,“我明日要出发去东夷城了,可能要去一个月,期间我不在,王启年会照看你,若是你想出去透气,现下最好同我说,我带你出去,若是我走了,便没人敢带你出去了。”
李承泽安静的听完,只从其中听出一句自己想听的,他问,“现下什么时间了。”
“亥时。”
天黑了啊。
“我想出去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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