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头昏暗的可怕,只有木桌之上有盏亮些的油灯,一人坐在后头,脸上火光跳动,好不吓人。
二丫被狱卒推了把,跪倒在桌前。
她战战兢兢地抬头,瞥见男子修饰的极为干净的下巴。
再往上,是一张清俊的近乎秀气的脸。
二丫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
“你是李二丫?”
少女抖着声回答:“是。”
“多大了?”
以往审讯,那些人从不问她年岁,李二丫愣了下,颤颤巍巍地答道:“十五。”
“为什么想杀王大有?”
“他,他恶心——”
“他是你的未婚夫。”
“不是!
大人,家父和家母刚走没多久,叔父就逼迫我与他定亲,若是个模样俊俏的也罢了,他生的像头牛,还坡脚,大人,你知道人长得像牛是什么模样吗……”
二丫越说越委屈,竟捂着脸哭起来。
闻皎一时语塞,拿起惊堂木拍下,“肃静。”
二丫吓得抖了抖。
“你是诚心杀他?”
“我,我只是想切了他的鸟——”
“到底想不想杀他?!”
“我,我不想——我扎他别处都没有用力气,只是这瘸子躲的好,总是不让我扎到他……我没有想杀他!”
“你可有证据?”
“我娘以前是卖云英鸡蛋的,怕家里的母鸡被糟蹋,会把公鸡阉了。
此事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我自小习得这个本领,阉鸡和阉人大约是一样的……”
“那你为何又断了他两指?”
李二丫哭哭啼啼的陈述:“他捂着那里,我这才用力刺下去的,谁知这个坡子宁可断指都不松开……”
问完李二丫后,闻皎传了她的母舅曹阿狗问话,状似无意的问起李二丫母亲的旧事。
李二丫的母亲的确是会卖些云英鸡蛋做营生。
那么此案便不是谋杀案,而是故意伤人案了。
闻皎拟定了判决,入宫向皇帝陈明实情。
彼时皇帝正抱着九皇子享受父子天伦,听闻李二丫实则是想阉了王大有的事,捋着胡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个奇女子了,既如此,爱卿怎么判?”
“按《刑律》第七条,故意伤人者受杖刑,断人二指,需受八十杖。
只是李二丫罪不至死,又是纤弱女子,八十杖恐夺了其性命。
臣想判其实受四十杖,分两次执行,另四十杖准其纳财物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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