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席面上男人们牛嚼牡丹,只把这乐当背景开始划拳拼酒起来,趁着此刻热热闹闹无人在意,珍珍悄悄往后靠了一靠,询问玉娘道:“你们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嗐,别提了。”
玉娘抱怨道,“你也知道之前南边儿的生意亏了不少人吧,我们二姐夫也亏了,欠下好大一笔钱,他便让我二姐回家来找妈妈借钱,哪知我二姐刚一回来,二姐夫就来我们家要钱,说什么二姐拿了他五千两,天老爷哦,五千两?雷怎么不劈死他!”
“明白人想一想,他一个在县城开小铺子的,哪来这么多的钱,摆明了是赖上我们家,也是妈妈倒霉,偏生遇见这么一个赖皮狗,甩都甩不掉,听说还要告我们嘞,也不怕县太爷判他个诬告之罪,打几十板子。”
玉娘的解释话语并没有压低声音,至少坐附近的就都听到了耳朵里,好歹算是个澄清,甭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李家对外的说法就是这么个说法。
玉娘从席面上挨个看去,之前还和她套近乎问消息的小商人们纷纷避开了她的视线,就连谷博谷老爷这个问得最勤快的也大不自在低下了头,显然是不想再娶亲攀关系了。
没用的男人,不想着付出点什么,那大美人就能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你?
玉娘收回视线,只觉是靠不住了,干脆吃起菜来,横竖得拿点什么回家。
酒过三巡,席上都有些乏味了之时,忽然就听外头传来熟悉的吵闹,“康老爷跳了河了。”
我的天,这春风楼是什么自杀圣地吗?
玉娘心里感叹一声,却见谷博急急忙忙就走到了窗口,着急问询着底下人,“哪个康老爷,是康逢康老爷吗?”
见楼下伙计肯定了一声,谷博禁不住就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发白朝陶仲宾拱手道:“陶兄,事出紧急,我先过去看看。”
说罢就往外头跑。
花老爷感叹一声,“原来是他,唉,也是命苦。”
玉娘好奇道:“这位老爷是花老爷旧相识吗?”
“对啊,就是和老钱老谷合伙的那个小康嘛,你也见过的,之前席面上不是还见他们三个坐一起嘛。
小康不得运哦,前面二十年好容易挣了点钱买了条船,没想到全赔进去了,估计是想不开,所以寻了个死。”
花德多摇摇头,只觉得可惜。
这个康逢是穷苦人家出身,上数三代都是穷人,没有什么积蓄,全靠自己打拼,可好容易攒了点家底,结果遇到亏空,他家里一没有祖宅田地可以折卖,二没有亲朋富友能够商借,现在欠了一笔债,估计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投河。
“欠了多少钱,赔上自己一条命呀。”
玉娘也叹了一口气,钱老爷家底厚亲友多,谷老爷有祖荫积蓄保底,只有康老爷,普通人一个,全凭着自己硬撑,稍踩错就得赔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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