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我还想问个问题。”
“是毕业大戏道具的问题吧?”
素昔点头,心思被猜中了,有点不好意思,可回过头想想也没什么,她澄明磊落,也不能任人宰割。
“这件事我会帮你查下去的,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演好毕业后第一场大戏。
剩下的,交给戏院。”
在这场慢跑拉锯战中,陈院长终于先认输了,“老了,跑不过你。”
其实这还没到素昔平时训练量的一半,但素昔还是挺感激院长特地陪这么一遭。
“不过素昔,无论走哪条路,都不会太容易的。
有些事情你得处理好,不然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早晚有一天会伤了你。”
素昔点头,她知道,他说的是孩子。
——绵密的细雨敲打着茂密的松枝,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随着雨幕弥漫开的是松枝沉静淡雅的香气,素昔走在石板路上,呼吸着这熟悉宁静的味道。
像什么呢?有点像沈霁瑜礼貌持重地环在她身侧时的味道。
此刻的素昔一身黑色长裙,正到脚踝。
她是备了伞的,但又觉得斜风细雨不足撑。
这种天气,墓园里除了工作人员基本不会有访客。
素昔拒绝了他们用电瓶车摆渡的提议,风声雨声足够掩藏住苍茫间所有的喧嚣,难得有这么一个独处的机会,静谧又神圣,可以给自己留下一点思考的空间。
墓碑位于半山腰,是整个墓地的中间地段。
素昔不懂风水,就知道这块墓地价格不十分贵,还相对僻静。
墓碑上是一张双人合照。
男人寸头方脸,眉梢有疤,一身简利的军装。
女人笑得更灿烂些,眼睛里含着的是满满的喜悦。
这是张结婚照,也是素昔在整理遗物时发现的为数不多的合照。
小米觉得墓碑上放这张照片多少显得不够庄重,可素昔却执意要用。
照片里两个年轻的灵魂眼角眉梢都布着相爱的影子,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热爱过,快乐过。
为什么不把她们最幸福的样子留下呢?死亡不应该是苦难,死亡是幸福的定格。
素昔小心翼翼地择开了墓碑上琐碎的树叶,俯身将自己带来的花放下。
一束野菊,没什么含义,只是觉得他们能喜欢。
其实素昔送什么,他们都能喜欢。
四下无人,素昔索性就坐在了墓旁的石阶上,细雨打湿了她鬓角的发丝,粘在脸上,她也懒得去管。
“芽芽最近很听话,发烧了打针也没哭……和他说不能多吃糖他就忍着不多吃……”
素昔闭着眼睛,一个人放空着,想到哪就说到哪,“敏姐斌哥,你们两个真的很有福气,能有这么听话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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